一脚踩下去,那冰面滑得能溜冰。
我赶紧扒住旁边湿漉漉、长满铁锈的管道壁才没摔个屁股墩儿。冷,是真冷!裹着破皮袄都跟没穿似的,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那股味儿——腥了吧唧混着铁锈烂透的酸腐气,还掺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闷臭,直往鼻子里钻,熏得人脑浆子疼。
“呕…” 前面不知谁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在死寂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闭嘴!想把内城的狗招来吗?!” 队长压低的破锣嗓子从前头传来,裹得跟个木乃伊似的,只露俩眼珠子在惨绿荧光下凶光毕露。
队伍在冰坡上小心翼翼地往下挪。脚下那层薄冰底下,浑浊的黄色丝状物像凝固的脏水,看着就膈应。
小甲虫在我怀里蔫蔫地嗡了一声:“环境…腐蚀性气溶胶…浓度…持续上升…建议…减少…暴露…时间…”
还用你说?我感觉自己都快成一块腌入味儿的腊肉了。右肩膀那块疤被这又冷又酸的环境一激,突突跳得更欢实了,里面几股劲儿跟喝高了似的,顶得我骨头缝里又酸又胀。
“头儿!到底儿了!” 前头传来扳手压着嗓子的低吼。
坡道终于到了尽头。
惨绿的光晕往前扩散,照出一个巨大得离谱的地下空间。依旧是生锈的管道和金属支架纵横交错,像巨兽的骨架。
但这里不一样的是,地面不再是冰,而是…一层粘稠的、泛着黄绿色油光的、半凝固的玩意儿!踩上去“噗叽”一声,又软又滑,跟踩在巨大的鼻涕虫身上似的。
空气里那股腥酸铁锈味儿浓得快滴出水来,闷得人喘不上气。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空洞又瘆人。
“这他妈…是什么鬼地方?” 疤脸扯了扯脸上裹的破布,声音闷闷的,透着恶心。
“管它什么鬼地方!找路!赶紧离开这恶心巴拉的鼻涕坑!” 队长骂骂咧咧,手里的荧光棒往前探照。
光柱扫过,只见那粘稠的“鼻涕”地面上,散落着不少东西。锈蚀的金属零件、断裂的管道、甚至还有几具…穿着破烂防护服的干瘪尸骸!尸骸半陷在粘液里,姿势扭曲,像是临死前还在拼命挣扎。
“我靠!” 一个年轻的反抗军吓得往后一缩,差点滑倒。
“瞧你那点出息!” 疤脸啐了一口,壮着胆子用骨矛戳了戳旁边一具尸骸,“死透透的了!看这衣服…像是几十年前‘大崩塌’前那会儿的勘探队?”
老烟斗凑过去,厚镜片后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尸骸旁边的装备——一个锈得看不出原貌的仪器残骸,几支空了的针剂管。“是勘探队的…看这针剂标签…‘强效抗腐蚀中和剂’…妈的,看来他们也知道这鬼地方不对劲!”
“知道不对劲还往里钻?” 扳手瓮声瓮气地问。
“钱呗!要么就是傻大胆儿!” 老烟斗哼了一声,用脚拨拉了一下那仪器,“可惜,中和剂打光了,人也没了。”
“都他妈别碰那些脏东西!” 队长低吼,“找路!找有风的地方!”
队伍继续在粘稠的“鼻涕”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挪。
脚下“噗叽噗叽”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人头皮发麻。空气越来越闷,那股腥酸味儿浓得化不开,裹在脸上的破布都快挡不住了。右肩膀的酸胀感越来越明显,里面的劲儿好像被这环境刺激得有点兴奋过头。
“队长!这边!” 前面探路的疤脸突然喊了一声,声音带着点兴奋,“有风!好像是个通道口!”
荧光棒的光柱打过去。只见前方锈蚀的金属墙壁上,确实有一个被巨大断裂管道半掩着的、黑黢黢的洞口!一股微弱但持续的气流正从里面吹出来,虽然依旧带着那股怪味,但好歹是流动的空气!
“好!过去看看!” 队长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
大家也看到了希望,脚步都轻快了点,踩着“鼻涕”往那洞口挤。
就在我们离洞口还有十几米远的时候——
啪嗒!
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水珠滴落的声音,从我头顶一根锈蚀的粗大管道接口缝隙里传来。
我下意识抬头。
只见那缝隙里,一团粘稠的、黄绿色的、半透明的胶状物,正如同活物般缓缓地、无声无息地蠕动着挤了出来!它像一大坨融化的、肮脏的果冻,表面还泛着油光,正沿着冰冷的管壁往下…滴落!
落点…正下方就是走在最后、毫无察觉的老烟斗!
“老烟斗!上面!” 我头皮一炸,想也没想就吼了一嗓子。
老烟斗反应奇快,猛地抬头,厚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圆!他抱着他那宝贝脉冲圆盘“老伙计”,以一个完全不符合年龄的敏捷,猛地往旁边一扑!
噗叽!
那团恶心的黄绿色“鼻涕”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老烟斗刚才站的位置!粘稠的胶状物四溅开来,溅起的“鼻涕”点子“嗤啦”一声落在旁边一个反抗军小子没裹严实的裤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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