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跟班立刻在硬壳板上“唰唰”记录,水晶球里的白光对准烂桃山闪烁了几下,似乎在拍照取证。
“放你娘的……”赵铁柱一股邪火直冲顶门,脏话冲到嘴边,硬是被苏小穷惊恐的眼神和眼前一万缕香火的任务给压了回去,憋得脸色发紫。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怒意,试图讲理:“王队长!讲点道理!这是水果滞销!意外!意外懂不懂?我们正准备处理!社区团购,惠民便民,怎么就叫扰乱秩序了?”
“便民?”王厉嗤笑一声,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踱步上前,锃亮的皮鞋小心避开地上的污水,停在赵铁柱面前,目光如毒蛇般缠绕上来,“帮人遛狗、找假牙、用月老的红线捆熊孩子……现在倒腾烂桃子?”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充满了恶毒的嘲讽,只够赵铁柱听清:“赵公明,哦不,赵铁柱同志。天庭的脸,都被你这位前正财神丢到凡间臭水沟里了!放着财神正职不干,在这蝇营狗苟,搞些下三滥的把戏,丢人现眼!等着吧,你这种亵渎神职、不知悔改的钉子户,迟早被彻底拔掉!”
那“亵渎神职”四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在赵铁柱心上。他拳头猛地攥紧,骨节发出“咔吧”轻响,残存的那一丝微弱神力如同被羞辱的火苗,在丹田里危险地窜动。老冯吓得抱紧了蓝屏的笔记本电脑,苏小穷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帆布包上“困难帮扶”的字样,生怕稽查队连她一起“亵渎”了。
“瞪什么瞪?不服?”王厉极其满意赵铁柱的反应,恢复公事公办的冰冷腔调,扬了扬下巴,“警告已送达,立刻执行!清场!”他一声令下,带着两个跟班,如同巡视完垃圾场的秃鹫,趾高气扬地转身离开,留下满地狼藉和令人窒息的压抑。
活动室陷入了死寂。
雨声嘀嗒,桃子腐烂的甜腻气味愈发浓重。
赵铁柱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稽查队的羞辱和眼前这堆烂桃子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像冰冷的淤泥堵住了他的口鼻。他引以为傲(或者说仅存)的“财富感知”?在真实的经济波动、滞销风险和天灾面前,就是个屁!一个曾经执掌三界财运的神只,此刻却被凡间几筐烂桃子逼到了绝路。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挫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就在这时——
嗡!
脑海中沉寂许久、如同墓碑的任务面板,猛地跳动了一下,发出冰冷而刺目的红光!一行从未出现过的警告信息,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颤栗感,血淋淋地烙印在他的意识里:
【警告!警告!】 【核心服务对象(社区居民)对宿主能力产生严重质疑!】 【“信赖”因子急速衰减!】 【“纯净香火”稳定性遭受侵蚀!】 【请宿主即刻采取有效措施挽回信任!】 【当前香火储备面临流失风险!】
红光闪烁,如同垂死心脏的搏动,映照着他深不见底的恐慌。香火……刚攒起来没多少的香火……要没了?
“赵……赵同志?”苏小穷怯生生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她看着赵铁柱瞬间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魂魄的脸色,吓得忘了计算器的死机,“你……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赵铁柱猛地回过神,那冰冷的警告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他僵硬地转过头,目光越过苏小穷惊恐的脸,越过老冯崩溃的蓝屏电脑,越过那散发着死亡气息的烂桃山,投向窗外雨幕笼罩的小广场。
广场边缘唯一干燥的凉亭下,玉帝化身的老张,正领着他那支风雨无阻的广场舞天团,反常地没有跳舞。大爷大妈们拢着手,或站或坐,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活动室这边。隔着雨帘和玻璃,那些目光模糊不清,却像无形的芒刺,扎在赵铁柱心尖上。怀疑?失望?等着看笑话?
老张本人背对着活动室,负手而立,似乎在欣赏雨景。但赵铁柱清楚地看到,他那背在身后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正极其缓慢地、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轻轻敲击着自己的左手手背。
那无声的敲击,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一切又冷酷无情的韵律,一下下,敲打在赵铁柱濒临崩溃的意识里。
香火警告的红光在脑海疯狂闪烁,与窗外老张那无声的指尖敲击,形成了冰冷而绝望的二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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