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封条云纹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属寒光,王厉嘴角的讥诮如同刻痕。他身后的两名黑衣稽查队员面无表情,如同两尊移动的煞神,只待队长一声令下便上前查封这散发着恶臭的“非法据点”。
“非法制售高危致幻气体,污染凡间环境,戕害生灵植被……”王厉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凌,一字一句砸在赵铁柱心坎上,“赵铁柱,你亵渎神职的罪状,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赵铁柱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突突直跳。花坛边刺鼻的沼气恶臭还未散尽,枯萎月季的焦黑枝条如同巨大的嘲讽,苏小穷满脸墨绿粘液、人事不省地躺在冰冷水泥地上,更别提周围居民惊恐厌恶的眼神……所有证据都指向他,铁证如山!香火面板上那好不容易攒下的105缕香火,边缘泛起不祥的血红色光晕,【流失风险:极高】的警告疯狂闪烁!
“王厉!你血口喷人!”赵铁柱嘶吼,试图凝聚体内那点微薄神力,却发现丹田空空荡荡,连日来的折腾和方才强行催动感知,早已透支了玉帝施舍的那点底子,“我们是在处理废弃烂果!搞有机堆肥!是环保!是资源循环!那沼气……只是意外!是技术性调整!”他的辩解在周遭狼藉和阵阵余臭中显得苍白无力。
“技术性调整?”王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抖开封条,云纹流转,“调整到月季枯死?调整到实习生被熏晕?调整到小区弥漫生化武器味道?好你个环保!”他眼神陡然锐利,如同鹰隼锁定猎物,“带走!查封!所有证物,包括这些危险的发酵物,全部贴上封条,带回稽查队分析!”
两名黑衣队员立刻上前,一人冷着脸掏出手铐,另一人则拿出厚厚一叠印着冰冷云纹的封条,目标直指仓库大门和角落里那几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沼气桶!
完了!赵铁柱心如死灰。仓库里那些分装好的“废墟回声”瓶子、老冯的简陋仪器、甚至那点可怜的家当,一旦被封,就等于掐断了所有生机!香火清零板上钉钉!他绝望地看向凉亭方向——老张背对着这片混乱,身影模糊在树影里,刚才那个画圈的深意手势如同幻觉。
“住手!”一声清喝带着压抑的痛苦响起。
躺在地上的苏小穷不知何时醒了,挣扎着半撑起身体。她脸上残留的墨绿色粘液干涸成诡异的花纹,碎眼镜歪到一边,露出红肿的眼睛和异常明亮的眼神。“不……不能封!”她声音嘶哑,却透着股倔强,“沼气……沼气失控是我的责任!是我穷神光环催化才……”
“苏小穷!闭嘴!没你的事!”赵铁柱心头一凛,厉声打断。让稽查队知道穷神光环催化?嫌罪名不够多吗?!
“呵,争相揽责?感人肺腑啊。”王厉嗤笑,眼神更冷,“可惜,晚了!动手!”
黑衣队员的手铐距离赵铁柱手腕只有寸许!
“等等!王队长!等等啊!” 一个带着哭腔、穿透力极强的女高音炸响。只见王大妈像颗愤怒的炮弹,拨开围观人群冲了过来,她一只手死死捂着腮帮子,表情扭曲痛苦,另一只手里高高举着一个东西——正是赵铁柱当初帮她找回的那副宝贝全瓷假牙!
只是此刻,那原本洁白无瑕的假牙上,赫然爬满了星星点点、毛茸茸的……墨绿色霉斑!在阳光下,那诡异的绿色与苏小穷脸上的残留物如出一辙!
“王队长!您给评评理!您可得给我做主啊!”王大妈冲到王厉面前,把发霉的假牙几乎怼到他鼻子上,唾沫星子横飞,“您看看!看看!这就是赵铁柱这小子帮我找回来的假牙!三千多块啊!这才带了几天?刚才我戴着跳舞,就觉得嘴里一股子怪味儿,吐出来一看,好家伙!长毛了!霉了!绿的!”她痛心疾首,指着自己的腮帮子,“肯定是那天找牙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说不定就是他们搞出来的毒气污染!我现在这半边脸都麻了!您说,这算不算人身伤害?算不算谋财害命?!”
轰!
王大妈的控诉如同在滚油里泼进一瓢冷水,瞬间引爆了围观人群!刚刚被月季枯死和臭气炸弹吓到的居民们,立刻找到了新的、更贴近自身的恐慌点!
“我的老天!假牙发霉?!这得多毒啊!” “我那天还夸他热心呢!原来帮找东西是假,下毒是真?” “我说我家阳台那盆葱怎么突然蔫了呢!离他家仓库近!肯定也是被熏的!” “报警!必须报警!这哪是便民服务,简直是投毒公司!” “黑心肝的!亏我们还差点信了他搞环保!” “王队长!封得好!快把他们抓走!”
唾骂声、指责声、恐惧的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将赵铁柱淹没。李老师痛心摇头,刘老四一脸“果然如此”,连之前帮忙说过话的邻居也投来鄙夷和恐惧的目光。信任,那点刚刚因互助和“神奇月季”建立起、又被废墟回声短暂刺激过的脆弱信任,在发霉假牙这个铁证面前,瞬间崩解,化作最锋利的刀,捅向赵铁柱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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