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蝉一手抄起墨心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拽住石磊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拖着他巨大的身躯,朝着钱通天指示的山峦方向亡命冲去!脚下是滚动的轴承和金属碎块,身后是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活化机械狂潮!锋利的钻头、旋转的齿轮、喷射的酸液擦着她的身体掠过,险象环生!
而就在这亡命奔逃中,被苏蝉扛在肩上、气息微弱如游丝的墨心,身体突然再次剧烈抽搐!她猛地睁开空洞无神的双眼,瞳孔深处仿佛倒映着破碎的宇宙景象!她死死抓住苏蝉肩头的衣物,用尽最后一丝生命力,发出凄厉而绝望的呓语,声音如同从深渊最底层传来:
“镜…渊…!看…看清…楚…秩序…白墙…混沌…胎膜…不是…对…立…是…镜子的…两面…深渊…的…双瞳…互噬…互生…彼此…的…养料…快…逃…深渊…在…注视…我们…都是…饵食…!”
呓语戛然而止,墨心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臂无力垂下,彻底陷入比死亡更沉寂的深度昏迷。但她的呓语,如同冰冷的毒刺,狠狠扎入苏蝉的脑海!
镜子的两面?深渊的双瞳?秩序与混沌互噬互生?都是饵食?!
苏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几乎让她脚步踉跄!墨心灵视所见的真相,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但现在,她连思考的余裕都没有!身后,一条巨大的齿轮巨蟒已经噬咬而至,腥风扑面!
朽械坟场深处,永恒的黑暗被一道孤独而坚定的身影打破。
林逾白踏着覆盖暗红锈纹的暗金鳞足,行走在无边无际的机械坟冢之间。每一步落下,脚下冰冷锈蚀的金属地面都无声地变得更加灰败、脆弱。吞噬了同调者核心后,新生的鳞甲缓慢修复着躯体的创伤,断裂的骨刺根部传来麻痒的增生感,双臂裸露的肌体上,紊乱的数据流残光被暗金能量强行压制、同化。
胎膜胚胎的搏动沉稳有力,每一次搏动都泵出冰冷粘稠的力量,滋养着新生的躯壳,也传递着清晰而贪婪的指令:前方!终焉引擎!熵蚀本源!
越靠近坟场核心,空气中弥漫的衰亡与锈蚀气息就越发浓重粘稠,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红雾气。巨大的机械残骸呈现出更加扭曲、朽烂的姿态,仿佛被无形之手反复揉捏、锈蚀了亿万年。一些残骸内部偶尔闪烁的电路火花,也变成了垂死般的、暗红色的幽光。
终于,穿过一片由倾倒的星际要塞城墙构成的、如同巨兽肋骨般的拱门废墟,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座无法形容其庞大的、由纯粹暗色金属构成的“山峦”矗立在视野尽头。那不是自然的山峰,而是一台巨大到超越想象的引擎残骸!其形态如同某种宇宙巨兽的心脏与熔炉的结合体,布满了粗达数十米的巨型管道接口(早已断裂、锈死)、如同山脉褶皱般的散热鳍片(布满蜂窝状锈孔)、以及无数早已熄灭、深邃如黑洞般的能量喷射口。引擎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厚重、近乎黑色的暗红锈痂,散发出令人灵魂窒息的永恒沉寂气息。
这就是“终焉引擎”的遗迹!朽械坟场的源头,熵增与衰亡的象征!
林逾白在引擎残骸前停下脚步,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他覆盖着骨质面具的脸上毫无波澜,只有暗金眼眸中的火焰,燃烧得更加冰冷、更加炽热。胎膜胚胎在意识深处发出兴奋的尖啸,催促着他。
他缓缓抬起覆盖着残破鳞片、新生长出暗红锈纹的右手,掌心对准那庞大无边的引擎残骸。
“熵…蚀…”
冰冷意志弥漫。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大、精纯、霸道的熵蚀之力,如同无形的衰亡潮汐,以林逾白为中心,轰然向四周扩散开来!这股力量不再仅仅是加速锈蚀,而是带着一种引导万物走向终极沉寂、归于绝对零度与虚无的恐怖意志!
咔…咔嚓嚓…
以林逾白立足点为中心,方圆数百米内,所有覆盖着厚重锈层的机械残骸,如同被投入了时光加速器!锈层疯狂增厚、板结、硬化,随即在自身重量和熵蚀之力的双重作用下,无声无息地崩解、坍塌、化作最细腻的、毫无生机的金属尘埃!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了分子的运动,变得粘稠死寂!
这股强大的熵蚀之力,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终于引动了“终焉引擎”遗迹深处那沉睡的终极意志!
轰隆隆隆——!!!
整座引擎“山峦”剧烈震动起来!覆盖其表面的厚重暗红锈痂如同蜕皮般大片大片地剥落、碎裂!露出了下方更加深邃、如同宇宙背景般的漆黑本体!本体之上,无数道早已黯淡的、由未知合金构成的巨大能量纹路,如同血管般次第亮起!散发出幽邃、冰冷、蕴含着绝对“冻结”与“寂灭”意志的暗蓝色光芒!
引擎核心处,那个最大、最深邃、如同巨兽独眼般的能量喷射口,猛地亮起两点幽蓝色的、如同绝对零度寒冰凝聚而成的光点!
“检测…到…外部熵增…威胁…等级…终极…启动…永寂协议…”一个冰冷、迟滞、仿佛由万年寒冰摩擦发出的意念波动,从引擎核心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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