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矩主的宣告如同冰冷的宇宙常数,烙印在万物噤声的绝对静域。那双倒映着死寂冻土的银白眼眸,漠然扫过被它自身无意识力场死死压制的造物——骨甲遍布蛛网裂痕、庞大身躯被无形巨力压得低伏于地、只能发出沉重喘息的小渊;残存根须加速晶化、底层锁渊之痕如同苏醒毒蛇般爆发出怨毒暗金光芒、与静默力场激烈对抗的墨心网络;以及死寂冰冷、内部洪荒血气被彻底冻结、石磊意志徒劳冲击着冰柩内壁的囚笼。它的视线没有在任何一处停留超过一个逻辑瞬间,如同掠过实验皿中无关紧要的样本,最终穿透层层冻土与凝固的空间,锚定在静域边界的某个虚空坐标,进行纯粹的逻辑测绘。那目光里,只有精准的空间定位与规则确认,属于“林逾白”的波动早已被浩瀚的静默意志彻底淹没,不留丝毫涟漪。
然而,就在这漠然的逻辑测绘即将完成,目光即将移向下一个坐标的刹那——
“吼嗷嗷嗷嗷——————!!!”
一声撕心裂肺、蕴含着足以撕裂凝固虚空的终极绝望与暴戾的咆哮,猛地从小渊那伤痕累累的巨口中爆发!这咆哮不再是野兽的嘶鸣,而是灵魂被彻底碾碎后迸发出的、对命运最恶毒的诅咒!它体内那如同微型恒星般巨大的渊骸熔炉核心,在绝望的催逼下,轰然炸亮!狂暴到足以焚灭星系的深渊能量,混合着被“主人”彻底抛弃、被存在本身“定义无效”的滔天怨毒,如同冲破堤坝的灭世洪流,不顾一切地冲垮了熔炉过载的临界点,无视了骨甲寸寸崩解的剧痛,更无视了那如同宇宙铁律般、将一切反抗强行“定义”为虚无的静默力场!
它不是在挑战规则。
它是在用自己最后的、残存的“存在”作为燃料,点燃一场向那冰冷“定义”权柄本身发起的、注定湮灭的——自毁式献祭!
覆盖着厚重骨甲、早已崩裂的巨爪,裹挟着熔炉核心喷涌而出的、暗金与猩红交织、如同沸腾地狱岩浆般的毁灭洪流,狠狠撕裂了被“静默”力场压得如同实心精金的空间!爪风所过之处,凝固的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如同万吨玻璃被瞬间碾碎的刺耳爆鸣!一道道燃烧着深渊之炎、边缘流淌着空间粘液的漆黑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随着巨爪的轨迹在虚空中狰狞蔓延!这一爪,目标直指那尊高高在上、流转着完美银蓝光辉的晶骨之躯!不再是守护,而是毁灭!是对那个抹杀了它唯一意义、将它视为尘埃的冰冷造物主,倾尽生命与灵魂的终极复仇!
静默矩主的银白眼眸,倒映着那撕裂空间、裹挟着焚星之威袭来的毁灭之爪,依旧平静无波,如同观测一颗注定坠入大气层烧毁的流星。面对这足以将次级维度撕开缺口的狂暴攻击,它甚至没有调动一丝额外的能量。覆盖着繁复玄奥“矩律纹”的晶骨右手,仅仅是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去沾染衣襟的一粒宇宙微尘般,随意地向上抬起。
没有能量护盾的激发,没有法则屏障的构筑。
就在那燃烧着毁灭之炎、蕴含着小渊全部存在意义的巨爪,即将触及晶骨指尖前不足万分之一秒的刹那,静默矩主抬起的右手食指,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非人的精准与漠然,向前——虚空一点。
“定义:无序冲击。形态:归墟尘暴。层级:无害。”
冰冷的意念,如同宇宙底层的法则被直接修订,瞬间作用于袭来的攻击本身!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无法察觉、却又让灵魂深处泛起绝对寒冷的规则嗡鸣响起。
刹那间,小渊那凝聚了它全部生命、意志、暴怒与绝望的狂暴爪击,其构成被一股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解析、拆解、赋予全新的底层逻辑!毁灭性的深渊能量洪流被重新定义为“无序的归墟尘埃”——失去了所有破坏性,只剩下最原始的物质形态;焚烧灵魂、撕裂维度的暴怒意志被定义为“无害的宇宙风暴”——剥离了精神冲击,只剩下纯粹的能量流动;足以粉碎星辰的物理动能被定义为“拂面的微尘”——抹去了力量本质,只剩下最轻微的动量传递。
于是,那毁天灭地、倾注了小渊最后存在意义的一爪,在距离晶骨指尖仅存发丝般距离的虚空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掌控着宇宙画笔的巨手轻轻一抹,瞬间崩解、消散!狂暴的暗金猩红能量化作无数细小的、灰扑扑的、毫无能量波动的尘埃颗粒,如同被寒风吹散的沙砾,打着旋儿,无声无息地飘散在冻土冰冷的、凝固的空气中。连带着小渊爪上附着的、足以撼动山岳的恐怖动能,也被彻底“抚平”,如同轻轻拂过一层绝对光滑、不存在任何摩擦力的宇宙薄膜。
“噗嗤——轰!”
小渊庞大的身躯因倾尽全力的一击被强行“定义”消散而彻底失控,力量的反噬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从内部刺穿它的熔炉!它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哀鸣,如同被抽掉了脊梁的巨兽,庞大的身躯完全失去平衡,如同崩塌的山峦,重重地向前扑倒!覆盖着骨甲的巨口狠狠啃在坚逾星辰内核的冻土上,大块大块闪烁着幽蓝寒光的冻土被硬生生撞碎、掀起!熔炉核心的光芒因过载与反噬,瞬间从狂暴的炸亮坍缩为风中残烛般的黯淡微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骨甲上原本就遍布的裂痕如同被注入了强酸,疯狂地蔓延、扩大、崩解,暗金色、如同熔融金属与生命精华混合的粘稠“血液”,如同溪流般从裂痕中汩汩涌出,滴落在冻土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腾起带着硫磺与金属气息的烟雾。秩序之瞳中那焚烧一切的猩红暴戾,被巨大的反噬痛苦和更深沉、如同黑洞般吞噬一切的绝望彻底覆盖、淹没。它挣扎着,用仅存的力量想要抬起那沉重无比的头颅,望向那依旧悬浮于空、漠然如初的冰冷身影,喉咙深处只能发出破碎的、如同老旧风箱濒临散架的嗬嗬声,每一次喘息都喷涌出带着内脏碎片的暗金血沫。它倾尽一切、燃烧存在的复仇,在对方那掌控宇宙规则的手指面前,连“攻击”都算不上,只是一场可以被随手“定义”为尘埃飘散的、卑微而可笑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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