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刚刚那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了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惊愕和畏惧。
她看着挡在穆清婉身前的萧衍,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
“阿衍哥哥……”长宁郡主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声音弱了下去,不敢在看他一眼。
“本世子与郡主,从未有过任何瓜葛,”萧衍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长宁郡主,
“圣旨,我拒了,并非因为任何人,只因我不愿。跑到这里来撒野,我的人,也敢动!是谁给你的胆子?”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人”三个字,目光却始终没有落在身后的穆清婉身上,仿佛那只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归属声明。
“你……你为了这个贱人……”长宁郡主被他毫不留情的话语刺得脸色发白,手指着萧衍身后,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你竟敢如此对我!萧衍!本郡主这就进宫告诉皇叔,告诉父王!”
“你抗旨拒婚,还纵容这贱人如此冲撞我,我要让你们,让国公府上下都为此付出代价!”
她撂下狠话,却不敢再多停留片刻,生怕萧衍那眼神能将她凌迟。
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长宁郡主带着她的奴仆,怒气冲冲的出了岐黄轩。
药堂内一片狼藉。
空气中弥漫着药香和碎瓷片的味道。
萧衍依旧站在穆清婉身前,背对着她。
他的身形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
穆清婉站在他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背脊的僵硬和那份压抑的怒火。
他的维护来得如此直接,如此强势,却也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穆清婉知道,他不是生气长宁郡主,而是生气,她刚才那番撇清关系的话。
她垂下眼帘,心头泛起丝丝涩意,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她别无选择。
许老医师看着眼前的变故,皆是面色凝重,摇摇头,转身走回后院。
萧衍缓缓收回视线,周身的寒气却未消散半分。
“凌风。”他冷声道。
“属下在。”凌风快步向前。
“收拾干净。所有损失,记在靖王府账上。”萧衍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走到门口时,他的脚步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背影挺直冷硬。
随即,他迈开大步,径直离开了岐黄轩。
从始至终,他未曾回头,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
萧衍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带走了空气中最后一丝暖意。
穆清婉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涌上心头,又被她强行压下。
她的话已经说出口,他的态度也摆在那里。
为了他,为了自己,这道界限必须划清。
他的怒火,他的冷漠,或许正是她想要的“撇清关系”的结果。
这样……也好。
“穆姑娘,你没事吧?”江淮安走过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眼中带着担忧。
她拍了拍衣裙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从容镇定。
深吸一口气,转向江淮安。 “江大夫,”她的声音平静而清晰,“清点损失,列好单子。劳烦您安抚一下学徒。”
安排完,她才缓缓蹲下身,开始默默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药材。
指尖触碰到微凉的草药,那份熟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慢慢沉淀。
夜色深沉,国公府清风院。
萧衍独自坐在石桌旁,面前摆着一壶酒。
“大哥。”萧祁走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
萧衍没有回头,拿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口灌入。
萧祁在他对面坐下。 凌风上前,添置了一个杯子,也斟满了酒。
这还是第一次,兄弟俩见面不剑拔弩张。
“大哥要去北疆了?”萧祁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滑入喉咙,带来一丝灼热。
萧衍微微颔首,算是默认。
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陛下准了。”
“大哥……”萧祁欲言又止。北疆苦寒,战事凶险,此去无异于将自己置于险境。
“这是我身为世子该做的。”萧衍打断他,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酷。
他顿了顿,终于转过头,目光落在萧祁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国公府......”
萧祁心口一紧,他知道兄长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知道,你与靖王和他身边众臣走得近。”萧衍的声音很平淡,“论朝堂谋算,论人心诡谲,我信不过你。”
这话直白得近乎伤人。
萧祁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却没有反驳。
“但是,”萧衍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沉,“论守护国公府,论……护着她周全,我信你。”
萧祁猛地抬起头,对上兄长那双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试探,只有嘱托。
“大哥……你……”
“你姨娘的事……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留她在府上,已是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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