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在僻静庄园外停稳。
车轮碾过落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
萧衍先行下车,转身,朝车厢伸出手。
穆清婉搭着他的手,步下马车。
庄园内灯火通明,与外间的死寂形成对比。
空气中,浓重的药草气味扑面而来。
几间厢房显然被临时征用,门窗紧闭,隐约透出光亮。
萧衍引着她,推开其中最大一间的屋门。
屋内几人闻声猛地抬头。许医师,江淮安,还有几位岐黄轩的核心弟子。
看到穆清婉,许医师花白的眉毛一跳,差点碰翻手边的药盏。
“丫头!”他声音发紧,“你……”
“穆姑娘!”江淮安快步上前,目光在她身上快速扫过,确认她安然无恙,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
“你没事就好。”他退开半步,温润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阴影,快得让人抓不住。
“先生!”穆清婉看见他们,一路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鼻尖一酸。
这时,众人才注意到穆清婉身后,那个逆光走入的身影。
颀长,冷峻,带着迫人的气势,如同暗夜本身降临。
“世……世子爷?”许医师手一抖,几欲失声。
江淮安脸上的关切瞬间冻结,视线在萧衍和穆清婉之间停顿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默默向后挪了一步。
“世子爷……不是已经……”有弟子低呼,被同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无数疑问在空气中盘旋,几乎要凝成实质。
萧衍环视一周,并未理会众人的惊疑。“事态紧急,长话短说。”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下了所有杂音。
“京中瘟疫,是靖王手笔。他并非施救,而是在炼制药奴,妄图以此掌控全城。”
此言一出,犹如惊雷炸响,众人脸色剧变。
重逢的些微暖意被彻底驱散,只余下冰冷的惊骇和愤怒。
“靖王狼子野心!”许医师猛地一拍桌子,须发微张。
“必须立刻研制出真正的解药,时间不多。”萧衍补充。
“是!”许医师躬身,神情肃穆。
穆清婉不再耽搁,立刻走到桌前,摊开带来的记录,将自己对靖王药物成分的初步分析结果低声而快速地告知许医师和江淮安。
“……这种成分,我从未在任何医典中见过,它似乎能强制激发人体潜能,但后续衰竭极为猛烈。”
许医师凑近细看,眉头紧锁:“以毒攻毒,强行续命?不对,这更像是……催生。”
江淮安翻阅着带来的古籍:“《南疆异物志》中曾提及一种蛊虫,能短暂激发力量,但从未听说能如此大范围用于人体……”
“关键在于如何分离并抑制那种激发成分,同时修复其造成的损伤。”穆清婉指向其中一个结构图,“我怀疑,突破口在这里……”
三人连同弟子们立刻投入工作。
夜已过半,庄园药庐内,争论声突然激烈起来。
"这配比绝对错误!"一名弟子满脸通红,指着药盘,"太阳太烈,会直接烧毁病人的心脉!"
江淮安摇头:"可若降低热性,又难以对抗药物成分中的寒毒。"
许医师揉着眉心:"两位都有道理,却都不完全对。"
穆清婉突然从药架前转身:"用分离法。"
她声音坚定,几步走到桌前,"不追求一剂药同时对抗两种毒性,而是分两步——先分离,再中和。"
"分离?"众人面面相觑。
穆清婉不假思索地在纸上画出流程:"制作两种药液,先服第一种,它会吸附体内靖王药物中的特殊成分,但不会立刻分解;再服第二种,专门针对第一步形成的复合物,将其彻底分解排出。"
她顿了顿,"这样避免了两种药性在体内直接对抗的风险。"
"前所未闻……"许医师喃喃道,眼中却闪烁着隐约的理解和钦佩。
江淮安沉思片刻:"《神农本草》中确有'引药之道'的记载,虽不完全相同,但理论上……可行。"
穆清婉松了口气:"需要大量试验,但我相信这是正确方向。"
就在此时,凌风步履匆匆地穿过药庐,径直找到正在翻阅资料的萧衍。
"世子爷!北疆急报!"他声音压得极低,却透着掩不住的焦灼,"赤屠部集结了数倍兵力,已开始反扑!朔方城外围几个据点,已遭猛烈攻击!"
萧衍接过密报,墨眸瞬间收紧。指节在纸上微微发白。
靖王在京城搅弄风云,鞑靼人在边境趁火打劫。北疆不容有失!
他立刻找到萧祁,语速极快地命令:"立刻让太子联合兵部和信得过的大臣,上奏朝廷,请求增兵北疆!多少兵力都要!告诉他,局势危急,不得有误!"
"是!大哥放心!"萧祁重重点头,转身疾步离去。
午夜已过,他知道必须立刻回北疆。无论京城局势如何复杂,若边境失守,一切都将成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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