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插进肉里的滋味并不好受，在感受到那阵疼痛后弗洛达的脑海内只剩下这一句话。万幸的是现在扎进她锁骨里的那把匕首并不是那把被龙血浸泡过的匕首，要不然按照它那个磕了两下钝的不行的刀口，扎进肉里还不知道要疼成什么样。
汤姆回收魔咒的瞬间，原本扎在弗洛达肉里的那把匕首瞬间消失不见。两人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对方留下的豁口，血淋淋的染红了大半衣衫，看起来好不狼狈的模样。
之前用于防御的护身符早就在打斗中裂的粉碎，现如今不知道被埋在哪个或者是哪几个深坑里。
弗洛达也是在那时候才知道，汤姆给那个护身符留了个后门，特定的魔咒对它的伤害是翻倍的，而只要被击碎它就彻底没有用处了。
看得出来，匕首对汤姆的影响越来越深了，现在他的躯体僵硬的像是放进冷冻库放了三百年的冻肉，仿佛动一下都能听见从关节里传出来的吱吱声。
看到他的样子弗洛达意识到自己的匕首奏效了。
在今天之前汤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那么的狼狈，现在的他和几个小时之前在手下面前的样子已经是天壤之别。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现在他再出现在下属面前只怕会被啐一句：“哪来的乞丐。”
当然，没人有这个胆子对他这么说话就是了。只是弗洛达虽然不会这样说，但她做的远比这事情过分的多。
比如她将匕首在手里甩了甩，看着汤姆那张阴沉的脸她忽的开口道：“真丑啊。”
汤姆里德尔的脸色猛的一沉，随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早就不需要这张麻烦的脸去吸引弗洛达的目光，就算被说也无所谓。
但是这并不影响汤姆对弗洛达下死手。
一个千疮百孔的灵魂和一个重伤的躯体再一次开始交锋，虽然那个灵魂足够强悍但遗憾的是对方手上握着的那个毕竟是他的天敌。
汤姆再一次被压迫着倒在地上，有了之前的伤口那把匕首这一次轻松的插进了他的心脏里。
这一次，他久违的感觉到了疼痛。
那种感觉就像他和弗洛达的感情一样，不清不楚却又过于激烈。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放在了一处火堆上，火舌一遍遍的舔舐过他的身体，将他的体温逐渐推向那令人恶心的活人的温度。
等到他身体的温度足够高了，温度的重点逐渐转移，他的心脏开始发热甚至发出了些许声响。
是心跳声？很快汤姆就自己否认了这个想法。那声音绝对不是心跳声，没有人的心跳会是像诅咒一样的语言。
丝丝缕缕的疼痛从他的血管里涌出来交织在他的血肉里，就像是要把他与疼痛彻底融为一体一般。
疼痛给予他痛苦，也同时赠予他清醒。
他第一次认真直视面前站着的弗洛达，恍惚间他好像不认识眼前的弗洛达，又或者他其实从来没有正眼看过这个人。
汤姆自认为自己对弗洛达已经很好了，毕竟就算弗洛达想试着杀死他汤姆的第一反应都是可以纵容，在她没动真格之前。
在他印象里的弗洛达是什么样子的来着？
弱小大概是他对其的第一个定义，毕竟不管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由这位男士做主导，潜意识里他将弗洛达和兔子之类的柔软生物画上等号。
为数不多露出獠牙的时候，还是那次他将护身符交给弗洛达的时候，那时候想着不过是恃宠而骄了可能，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准备拿这东西反杀他。
这一次弗洛达将她的匕首踩进汤姆的心口，直到刀柄都深深嵌进他的身体里，过度的疼痛让汤姆的躯体不受控制的卷起最后又无力的松开。
“哈……”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自己苦心经营这么久居然就这样游戏结束了。
汤姆出声的时候弗洛达正在把他的血和药材往坩埚里丢，随后她狐头看了一眼躺在地面上动弹不得的汤姆。
同样的，对弗洛达而言她也是第一次看见汤姆里德尔这么狼狈的模样，就好像将他所有装出来的骄傲与矜持全部碾碎，露出原本乌黑的模样。
这世道就是这样，就像那些长得好看的蘑菇往往是要致命的一样，而像汤姆这样的拥有着堪称艳丽面容的人，往往才是最致命的，毕竟当你因为他的脸而靠近的时候你就已经踏入他的领地离死不远了。
专门针对汤姆的“炼尸水”熬制的过程有些奇妙，弗洛达看着那个坩埚，青色的水面再弗洛达第三次加入汤姆的心头血时陡然出现了一幕幕画面。
那是他们之前相处的那些日常，还有弗洛达没见过的他的记忆。
在水面中他们在马尔福庄园的那个小屋子里相处的日常，大多数都是弗洛达在一个地方安静的坐着看书或者是写东西，而汤姆就在不远处坐着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些时间算不上太久，因为之后汤姆的大半时间都在扩充自己的势力上。扪心自问，如果弗洛达和汤姆相处的时间更久一些她会在今天留手吗？
她不会。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弗洛达没有犹豫，她甚至觉得自己居然能想到这个问题都已经算是她有良心了。
弗洛达一直是个对自己目标很明确的人，不管是谁挡在她的路上都可以痛下杀手，别说汤姆里德尔躺在这里的就算是救世主她也一样下得去手。
不是有句话吗，只要她幸福的话谁痛苦都可以。
如果弗洛达和汤姆相处的更久一些，大概她会在熬药的过程中和这个家伙多聊一会天，算是临终关怀什么的。
直到坩埚里的魔药逐渐变得粘稠，弗洛达用魔杖在汤姆的周边画上了最后一步的符文，随后对上了他的目光。
该如何形容呢，他是不甘的。毕竟汤姆研究了那么久的长生可不只是为了点点私欲，他还没来得及统治整个魔法界，结果就要死在这个无人的地方了。
呵
没有盛大又绚烂的谢幕，留给他的只有心脏处传来的低语与面前无情送他离去的人。
魔药淋到他身上的时候并没有很难受，冰凉的感觉反而中和了匕首带来的那种灼热，意识逐渐被那种舒适的感觉吞没，恍惚间他感觉到了弗洛达的那双眸子。
忽的，他轻声说了一句：“等着吧。”
“我还会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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