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锋动了。他没有径直走过去,而是在离老狗还有几步远的地方,身体猛地一矮,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沾满污秽的地面上!
“噗通!”
他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卑微、甚至带着点可怜的姿态,朝着老狗的背影跪了下去!
“老…老狗爷…”历锋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刻意放大的、走投无路的哭腔和无限卑微的讨好,“行…行行好…赏…赏口吃的吧…我…我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的头深深地低垂着,几乎要碰到地面,单薄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像寒风中一片瑟瑟发抖的枯叶。宽大的灰布袖子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双手。这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突如其来的下跪和哀嚎,让破庙里嘈杂的声音都为之一滞。那些不善的目光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哄笑和嘲讽。
“哈哈哈!小叫花子跪地讨饭了!”
“老狗,你孙子找上门了!”
“滚开!别挡着老子发财!”老狗也被身后的动静彻底惹恼了,猛地转过头来!那张瘦削、歪斜的脸上充满了被打扰的暴戾和不耐烦,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着赌徒被打断的怒火,“哪来的小杂种!滚!再不滚老子……”他骂骂咧咧地伸出手,作势要揪住眼前这个跪在脚边、像滩烂泥一样卑微乞讨的小崽子的头发。
就在老狗的手即将碰到历锋低垂的头顶,身体因为前倾而微微暴露出脖颈侧面松弛皮肤的刹那!
历锋低垂的头猛地抬起!那双眼睛里,所有的卑微、哭求和恐惧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毫无感情的凶光!像潜伏的毒蛇终于露出了致命的獠牙!
他那一直藏在宽大灰布袖子里的手,闪电般探了出来!
不是乞讨的手!
是握着那把锈迹斑斑匕首的手!
一道微弱却决绝的寒光,带着历锋全身凝聚的、孤注一掷的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捅进了老狗因为前倾和暴怒而暴露出来的、毫无防备的脖颈侧面!
噗嗤!
短促而沉闷的撕裂声,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哄笑和叫骂!
老狗的身体猛地一僵!歪斜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充满了极度的惊愕、痛苦和难以置信!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被液体堵塞的声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历锋握着匕首的手没有丝毫颤抖!他甚至借着老狗前倾的势头,手腕猛地向下一压,同时狠狠向外一拔!
“嗤啦!”
匕首带着一股温热的、喷溅而出的暗红液体,从老狗的脖颈里抽了出来!几滴温热的血点溅到了历锋那张刚刚洗净、还带着点稚气的脸上。
老狗的身体像一截被砍断的木桩,直挺挺地向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喉咙里只剩下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浑浊的眼睛死死瞪着庙顶的黑暗,充满了凝固的恐惧。暗红的血液从他脖颈的破口处汩汩涌出,迅速在身下肮脏的烂草上洇开一片深色。
破庙里瞬间死寂一片!
所有的哄笑声、叫骂声、骰子声都消失了!所有人都像被扼住了喉咙,目瞪口呆地看着角落里发生的这一幕。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着地上迅速扩大的暗红血泊,映着老狗那死不瞑目的扭曲面孔,也映着那个站在血泊旁、瘦小单薄的身影。
他手里紧紧攥着那把沾满鲜血、豁了口的匕首。暗红的液体顺着粗糙的刀身往下流淌,滴落在他脚边的泥地上。他那张沾了几点暗红血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兴奋,甚至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只有一种冰冷的、完成了任务的空洞。
他看也没看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老狗,也仿佛没看到周围那些惊骇、恐惧、甚至带着一丝敬畏的目光。他弯下腰,伸出那只没拿刀的手,在老狗那件油腻的黑褂子上摸索着。
很快,他从老狗怀里摸出一个硬邦邦的、用破布裹着的小布包。掂了掂,有些分量。
历锋直起身,将那个沾着血点的小布包塞进自己宽大的灰布短打怀里。然后,他握着那把还在滴血的匕首,转过身。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僵硬的身影,扫过那个满脸横肉、此刻却脸色煞白的汉子,最后,落在破庙那扇歪斜的门洞处。
柱子正站在门口,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脸上的戏谑和幸灾乐祸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浓浓的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显然目睹了全过程。
历锋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理会庙里死寂的气氛。他握着滴血的匕首,一步步,踏过地上流淌的暗红液体,踩过沾染了血污的烂草,朝着门口走去。
他的脚步很稳,踏在破庙腐朽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嗒…嗒…
像踩在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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