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苏桃摊开手,桃花酥的碎屑簌簌往下掉,有几片落在王氏新换的素色裙裾上,"我只是来送点心的。哦对了继母,"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故意让旁边扫雪的小厮也听见,"张屠户托媒婆带话,说您要是再闹,就把聘礼改成两头公猪,让它们跟苏莉拜堂时一起入洞房。他说公猪都比您女儿乖顺,至少不会把喜糖扔到媒婆脸上。"
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正要扑上来,却被身后的婆子死死拉住:"夫人息怒!镇北王来了!"
苏桃回头,只见萧策牵着匹浑身浴雪的黑马立在垂花门下。他玄色披风上凝着未化的雪粒,铠甲肩甲处还沾着边关的风尘,护心镜上的寒梅纹结着薄霜,看见她时那双惯常冷硬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像初融的寒冰,连带着肩甲上的雪花都似要化了:"又在欺负人?"
"哪有,"苏桃蹭过去塞了块桃花酥进他嘴里,趁机捏了捏他腰间冰凉的玉带扣,那玉料触手生凉,定是刚从战场回来,"我在给妹妹送‘温暖’呢。你闻闻,这桃花酥还热乎,比她心里头暖和多了。"
萧策挑眉,任由她拽着袖子往主院走。路过偏院时,里面传来苏莉的哀嚎混着王氏的咒骂,他突然压低声音,呵出的白气在寒风里凝成雾:"张屠户那边,本王加了两头羯羊,让他今晚就来抬人。听说那羊是西域进贡的,肉质鲜嫩,适合烤着吃。"
"王爷大气!"苏桃眼睛一亮,差点蹦起来撞到他下巴,"那能不能分我一头烤全羊?要撒满西域孜然的那种!再配点薄荷叶,解腻!"
萧策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雪花,那雪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钻。他刚从千里之外的战场回来,铠甲缝隙里还嵌着北国的寒霜,马鞍上还绑着给她带的西域葡萄干,却特意绕路来看看这小作精又惹了什么祸。
主厅里永宁侯正对着满地账本长吁短叹,看见苏桃进来猛地站起来,差点碰倒砚台,墨汁溅在账本上的"罚俸"二字上,晕开个深色的圈:"桃儿,你继母她..."
"爹,"苏桃把食盒往桌上一放,震得账本哗啦啦响,几页粘了蜜渍的点心食谱飘落在地,"我来拿西城别院的地契。哦对了,"她指了指窗外,张屠户家的大红花轿正从街角晃过来,轿夫们的号子声越来越近,"张屠户的花轿已经在门口了,您记得让妹妹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别给侯府丢脸。毕竟杀猪匠也是正经营生,别让人以为咱们侯府嫁女还得搭两头老母猪。"
永宁侯脸色煞白,刚想说什么,萧策突然将一叠地契推到他面前,黄绢封面上的皇家印玺在烛火下熠熠生辉,边角还带着边关的风沙痕迹:"西城别院,本王已替苏桃买下。至于苏莉,"他顿了顿,语气冷得像冰,目光扫过王氏刚踏进门的身影,"张屠户的聘礼,本王再加百两黄金。就当是...贺礼。"
就在这时,王氏披头散发地冲进来,鸡毛掸子挥得虎虎生风,发间的银簪子都快掉下来:"苏桃!你毁了我女儿的一生!你这个天杀的小贱人!"
"继母说笑了,"苏桃躲在萧策身后探出头,手里扬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她用眉笔写的征婚启事,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油渍,"这是我替妹妹写的征婚启事:‘侯府庶女苏莉,擅长装病卖惨,诚招杀猪匠一名,要求不嫌弃破鞋,能顿顿管饱’。哦对了,"她忽然提高声调,"还得加条会阉猪!不然怎么配得上咱们侯府的‘金枝玉叶’?"
满堂宾客哄堂大笑,有大胆的小厮忍不住喊:"小姐,还得加条能忍受半夜哭嚎!"惹得众人笑得更欢,连永宁侯都忍不住咳嗽着掩饰笑意。王氏气得眼前一黑,又要晕过去,却被苏桃抢先一步扶住,故意往她耳边吹风:"继母您可别晕,张屠户还等着您喝喜酒呢!他说要是您不去,就把聘礼猪赶到咱侯府院里拉屎。"
前院突然传来喧闹声,春桃跑进来时发髻都歪了,发簪上的流苏甩得像条小蛇:"小姐!张屠户带着八抬大轿来迎亲了!还说要给您送两斤最新鲜的猪下水!说是感谢您撮合良缘!"
苏桃眼睛一亮,拽着萧策就往外走:"正好!今晚就做麻辣猪大肠!王爷,"她仰头看他,睫毛上落了片雪花,"你说用西域胡椒炒会不会更香?再加点咱们点心铺的秘制辣酱..."
萧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终是无奈点头,任由她拽着往外走。路过偏院时,苏桃故意提高声调,让声音穿透窗纸:"妹妹!新婚快乐!记得让妹夫多送点猪血,姐姐要做血豆腐!要是不够,我点心铺的豆腐渣也能凑数!"
窗内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苏莉的哭嚎穿透窗纸,带着哭腔的咒骂断断续续:"苏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你可得快点投胎,"苏桃对着窗户比了个鬼脸,哈出的白气在寒风里凝成团,"我点心铺的新品还等着试吃呢!要是投胎慢了,可就尝不到镇北王脸红心跳桂花糕咯!"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