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天的喊杀声并未持续太久。
当风语部落的战士在屠石的率领下,如同出闸的猛虎般从城门杀出,与山脊上俯冲而下的羚羊谷战士形成夹击之势时,毒牙联军那本就建立在疯狂和恐惧之上的士气,如同被巨锤砸中的冰面,瞬间彻底崩碎。
恐惧,比烈火更能吞噬人心。
石锤部落的残兵早已丧胆,他们丢下武器,只想逃离这片吞噬了无数同伴的死亡之地。黑齿战士虽然凶悍,但腹背受敌,尤其是看到后方那如林的长矛和呼啸的投石索(羚羊谷战士的远程利器,能将石块投得又远又准),加上毒牙本人因急怒攻心,在乱军中摇摇欲坠,指挥系统彻底瘫痪,抵抗意志也迅速瓦解。
战斗迅速演变成一场单方面的追击和屠杀。风语战士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绝境逢生的狂喜,尽数倾泻在溃逃的敌人身上。铁矛撕裂皮甲,石斧劈开骨肉,奔流河畔再次被鲜血浸染。羚羊谷的战士则展现出他们山地猎人的迅捷和精准,利用投石索和长矛,高效地收割着落后的敌人,并不断分割溃兵。
毒牙在几名死忠的拼死护卫下,抢到几头角鹿,狼狈不堪地向奔流河下游逃窜。他回头望了一眼青石城,望了一眼那仍在冒着缕缕黑烟的冶铁炉区域,眼中是无尽的怨毒和一丝深切的绝望。他倾尽所有,赌上一切,最终换来的,是联军的彻底崩溃和风语部落不可撼动的威名。他败了,败得一无所有。
当夕阳如同巨大的血痂般贴在西边的山峦上时,喧嚣的战场终于沉寂下来。青石城外,尸横遍野,残破的武器、燃烧的余烬、凝固的血泊,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焦糊和死亡的恶臭。
风语部落的战士们,无论是城墙上的守卫还是出城追击的勇士,此刻都疲惫地靠在城墙上、瘫坐在尸体堆旁,大口喘息着。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疲惫和目睹惨烈伤亡后的麻木所取代。许多人身上带着伤,缠着临时撕扯的布条,眼神空洞地望着这片被蹂躏的土地。
城内的景象同样触目惊心。靠近城墙的几处茅草屋被烧成了焦黑的骨架,仍在冒着呛人的青烟。街道上散落着砸落的石块、熄灭的火把、破碎的陶罐。救火留下的水渍和湿泥混合着血迹,泥泞不堪。人们默默地清理着街道,救治着伤员,压抑的哭泣声在废墟间低低回荡。
**鹰巢。**
气氛凝重得如同灌了铅。烈风酋长高大的身躯上多了几道深深的伤口,草草包扎着,渗出血迹。他坐在石椅上,沉默如山,只有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波澜。石墨坐在一旁,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高度紧张和长时间指挥救火留下的痕迹。星语者被两名妇女搀扶着坐在角落的皮毛上,她看起来更加苍老虚弱,紧闭着双眼,似乎在默默恢复。
坐在他们对面的,是羚羊谷的来客。为首者正是那位手持巨大弯角权杖的中年男子,他身形矫健如岩羊,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脸上涂抹着象征高山的赭石和白色纹路,眼神锐利而沉静。他叫**岩角**,是羚羊谷的酋长。他身边是一位同样装束、气质却更为温和、眼神中带着悲悯和智慧的女性,她是羚羊谷的祭司**萨琳**。
“岩角兄弟!萨琳祭司!” 烈风酋长猛地站起身,声音因激动和疲惫而沙哑,他大步上前,伸出沾满敌人血污的大手,紧紧握住岩角的手,“风语部落,欠羚羊谷一条命!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青石城…恐怕已成焦土!” 他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
岩角沉稳地回握,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平和却有力:“烈风酋长,血誓山脉的部落,唇齿相依。毒牙的疯狂,焚毁的不只是青石城,更是践踏了我们世代遵循的猎场界限与和平。我们无法坐视。”
萨琳祭司的目光扫过疲惫的众人,最终落在角落的星语者身上,眼中带着深深的关切:“星语者大人的警示,如同风穿过羚羊谷最高的垭口,清晰而急迫。她说‘奔流河畔的火光将映红天际,毁灭的阴影吞噬家园’。我们日夜兼程,幸而…赶上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庆幸,也有一丝对星语者透支力量的担忧。
“星语者大人…” 烈风酋长和石墨的目光同时投向角落的老人,充满了感激与敬意。是她的预言,为部落争取了这生死一线的时间。
星语者缓缓睁开眼,眼神依旧浑浊,却透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微光,她对着萨琳微微颔首,声音微弱却清晰:“羚羊谷的援手…是先祖的指引…也是…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 烈风酋长咀嚼着这个词,目光转向岩角和萨琳,“岩角兄弟,羚羊谷的恩情,风语部落永世不忘!不知贵部今后有何打算?毒牙虽败,其根基尚在,黑齿部落的毒牙,绝不会就此罢休!”
岩角与萨琳对视一眼,萨琳轻轻点头。岩角转向烈风,神情郑重:“烈风酋长,毒牙的暴行,已证明他是血誓山脉所有部落的威胁。他的野心,不会止步于青石城。我们此来,一是解围,二是…”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坚定,“代表羚羊谷,寻求与风语部落的**血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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