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燧石刮擦硬木的声音在安静的雪屋里格外刺耳。木屑簌簌落下。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胸腹的伤口,带来冰冷的刺痛和强烈的眩晕感。汗水从他苍白的额头渗出,在油脂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安安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抱住木杆另一端,小脸憋得通红,感受着木杆传来的震动和秦霄压抑的痛苦喘息。
凹槽终于刻好。秦霄拿起一根最长、最粗壮的兽筋。兽筋本身并非一根完美的长弦,而是由无数细小的纤维束拧成。他需要…绞合!增强韧性!
他示意安安固定兽筋一端,自己则用巨大的手掌捏住另一端,如同搓绳般,开始沿着一个方向用力地搓捻、绞合!将几股兽筋如同编辫子般紧密地绞合在一起!动作缓慢而坚定,每一次搓捻都凝聚着全身的力量!
“沙…沙…”
兽筋在绞合中发出细微的摩擦声,逐渐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致密!一条粗如手指、闪烁着油脂光泽的暗黄色筋索,在他手中逐渐成型!
弓弦!
秦霄停下动作,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阵阵发黑。他强撑着,拿起这根绞合好的筋索,在安安的帮助下,极其小心地将筋索两端系在硬木杆两端的凹槽中!筋索被拉直,但尚未绷紧。
最关键的一步——弯曲弓身,赋予其反曲的弧度!
秦霄示意安安扶住木杆中部。他巨大的身躯微微下沉,腰背如同蓄力的弓,双臂肌肉贲张!所有的力量,连同伤口撕裂带来的剧痛,都灌注到手臂!他握住硬木杆两端,开始极其缓慢地、对抗着木头本身的刚性,向内弯曲!
“嘎吱…嘎吱…”
硬木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笔直的杆身开始颤抖,逐渐呈现出肉眼可见的、流畅而危险的弧线!秦霄额角青筋暴起,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胸腹伤口的暗紫色阴影仿佛要燃烧起来!他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弯曲!再弯曲!
当硬木杆被弯成一个饱满的、如同新月般的反曲弧度时,秦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筋索拉紧、固定在凹槽最深处!
“嗡——!”
一声低沉而充满力量感的震鸣!
被强行弯曲的硬木杆在筋索的束缚下,积蓄着恐怖的弹性势能,如同被压制的猛兽,发出不甘的咆哮!整张弓呈现出一种完美的、充满张力的反曲形态!弓臂流畅的弧线在油脂灯光下闪烁着木质的光泽,紧绷的兽筋弦如同毒蛇的脊梁,散发着致命的寒意!
反曲弓!原始杀伐之器的雏形!
雪屋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凭空出现的、充满力量美感和致命气息的武器震慑得忘记了呼吸!岩山和猎手们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张被强行弯曲、蓄势待发的硬木弓!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被束缚的、足以撕裂空气的恐怖力量!
秦霄巨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脱力。他强撑着没有倒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这张弓。这还不够!弓需要箭!
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角落里安安正在打磨的那几片边缘锋利的燧石薄片,又指向几根相对纤细、笔直的硬木细杆(箭杆),最后,指向油脂灯旁处理猎物时收集的几片坚韧鸟羽(箭羽)。
箭!致命的延伸!
安安心领神会。她拿起一根笔直的硬木细杆,用燧石薄片小心地削尖一端。然后,拿起一块边缘最为锋利、如同柳叶般的燧石片,用鱼鳔胶(之前粘合渔网和胃囊的胶)极其仔细地粘在箭杆尖端!接着,在箭杆尾端,小心地开槽,将两片相对对称的坚韧鸟羽,用细韧的树皮纤维(对应27章树皮韧丝)和鱼鳔胶牢牢地绑缚、粘合在凹槽两侧!
一支原始箭矢诞生了!燧石为锋,硬木为杆,鸟羽稳定!
秦霄喘息着,巨大的手掌缓缓握住了反曲弓冰冷的弓臂。沉重的弓身入手,那蓄积的弹性力量透过掌心传来,带着一种冰冷而熟悉的杀戮感。他伸出另一只手,从安安手中接过那支新制的箭矢。
搭箭!
扣弦!
开弓!
动作缓慢而稳定,如同演练过千百遍!巨大的力量对抗着弓臂的刚性和筋索的张力!反曲弓被一点点拉开!硬木弓臂发出更加清晰的“嘎吱”呻吟,紧绷的兽筋弦被拉成一道充满杀机的弧线!箭头锋利的燧石,稳稳地指向雪屋角落一个用作目标的、厚实的狼皮垫子!
雪屋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岩山和猎手们屏住呼吸,死死盯着那被拉满的弓和蓄势待发的箭!
松手!
“嘣——!!!”
一声如同霹雳般的震响撕裂了雪屋的寂静!
紧绷的兽筋弦猛烈回弹!箭矢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跨越数丈距离!
“噗嗤——!!!”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穿透声!
锋利的燧石箭头毫无阻碍地穿透了厚实的狼皮垫子!余势未消,深深扎入后面作为雪屋地基的、冻得硬如岩石的泥土中!箭杆尾部剧烈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余震!狼皮垫子上,只留下一个边缘整齐的、被瞬间贯穿的孔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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