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洞窟的污秽与血腥被彻底净化,只余下青萝催生的草木清香和炎舞火焰残留的温暖气息。十七个襁褓中的女婴,在归墟弟子精纯温和的灵力包裹下,苍白的小脸渐渐恢复了一丝红润,呼吸也变得均匀绵长。
“影月,石磊,青萝,你们三人留下照看孩子,防止意外。”小草收起【镇岳斧】,磐石般的气息收敛,但眼神依旧锐利,“其余人,随我出去,通知镇民。孩子……找到了。”
“找到了”三个字,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在留守三人心中激起巨大的波澜。青萝眼中泛起水光,轻轻抚摸着怀中一个婴孩柔软的发丝。石磊岩石般的脸上也松动了一下,默默加固着洞口的防御。影月无声地点点头,身形融入阴影,警惕地守护着这片来之不易的安宁。
夜色依旧深沉,但归墟弟子们的心头却亮如白昼。
小草带着炎舞、以及另外三名擅长沟通、气息较为温和的弟子(一名木系辅助,一名水系治疗,一名气息沉稳的阵法师),如同融入夜风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返回了那座被绝望笼罩的小镇。
他们没有惊动守卫,直接出现在第一家丢失女婴的破败小院外。小草上前,轻轻叩响了那扇紧闭的、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的木门。
“谁……谁啊?”门内传来一个妇人沙哑、惊恐到极致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
“大婶,开门。”小草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缓,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沉稳力量,“孩子……找到了。”
门内死寂了一瞬。
紧接着,是门栓被慌乱拉开的哗啦声!木门猛地被拉开,一个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得像桃子的妇人扑了出来,枯瘦的手死死抓住小草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我的囡囡?!我的囡囡在哪?!她……她还活着吗?!你们是谁?!”
她的声音嘶哑尖锐,充满了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活着,都活着。”小草任由她抓着,磐石之力微吐,稳住了妇人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清晰而有力,“十七个孩子,一个不少,都平安。”
“平安……平安……”妇人喃喃着,身体一软,几乎瘫倒在地,被旁边眼疾手快的炎舞扶住。她猛地抬头,泪水决堤般涌出,死死盯着小草:“在哪?!我的孩子在哪?!求求你们!带我去!”
“孩子现在很安全,在镇外一个地方,需要你们去接。”小草安抚道,“我们是……”
她顿了顿,与其他几位同门交换了一个眼神。出发前,宗主并未明示是否要报出宗门,但此刻,面对这些饱经苦难、失而复得的父母,面对他们眼中那份沉重的、需要寄托的感激与疑问,小草心中有了决断。
“归墟道宗。”小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清晰地吐出这四个字。
“归墟道宗!”炎舞接口,声音清脆,带着一丝火焰般的骄傲。
“归墟道宗。”另外三名弟子也异口同声,声音沉稳。
“归……归墟道宗?”妇人愣住了,显然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不止她,周围几户被惊动、悄悄打开门缝窥探的邻居,也都露出茫然之色。这名字听起来……不像那些名门正派,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神秘的气息。
小草没有解释,只是继续道:“大婶,你先冷静,孩子需要你。我们现在就去通知其他家,然后带你们一起去接孩子。”
接下来的时间,小镇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死水,骤然沸腾起来!
十个人分成几组,挨家挨户地叩响了那些丢失女婴的门扉。每一次开门,都是相似的场景:绝望的母亲(或父亲)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扑出来,在听到“孩子找到、平安”的消息后,瞬间崩溃的狂喜与泪水,以及随之而来的、对“归墟道宗”这个陌生名号的茫然与追问。
“归墟道宗?是……是哪里的仙师?”
“没听说过啊……是隐世门派吗?”
“管他什么宗!只要能找回我的孩子,就是救苦救难的神仙!”
质疑、感激、狂喜、难以置信……种种情绪交织。归墟弟子们没有过多解释,只是用磐石般沉稳的态度和行动,安抚着这些濒临崩溃的父母,引导他们汇聚起来。
当十七个家庭、数十名哭红了眼、互相搀扶着的父母亲人,在归墟弟子的带领下,深一脚浅一脚地赶到乱葬岗边缘时,天色已经蒙蒙亮。看到洞口处石磊那如同山岳般守护的身影,以及被青萝、影月抱出、安然无恙的孩子时,压抑了数月的绝望和悲伤,终于如同火山般爆发!
“囡囡!我的囡囡啊!”
“宝儿!娘的心肝!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呼唤声、夹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瞬间打破了乱葬岗的死寂。父母们跌跌撞撞地冲上前,从归墟弟子手中近乎抢夺般地抱回自己的孩子,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将失而复得的珍宝揉进骨血里。哭声震天动地,那是压抑了太久的情感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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