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物流仓库。巨大的钢结构厂房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沉默矗立,像一头冰冷的金属巨兽。仓库区边缘,靠近一段残破的老旧围墙,有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这里,就是当年土地庙的大致位置。
我忍着胳膊和膝盖的疼痛(楼梯摔伤的淤青一片紫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荒草和碎石瓦砾中搜寻。寒风卷着尘土和枯叶,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我拿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金属探测仪,像个蹩脚的盗墓贼,在荒地上来回扫描。玉佩紧贴着胸口,那股持续的吸力如同附骨之蛆,它表面的血丝凸起比昨天又大了一圈,搏动感更强,仿佛随时会破“玉”而出。每一次搏动,都传递出一种混合着贪婪、怨毒和一丝…渴望回归的复杂“情绪”。
一无所获。金属探测仪发出的大多是碰到废弃铁钉、钢筋头的噪音。绝望再次像冰冷的潮水般涌来。忠伯交给沈云舟的铜钱,会藏在这里吗?还是被沈云舟带走了?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有,也早就深埋地底,或被推土机碾入尘泥了。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时,探测仪在一片靠近残破围墙根、长满半人高蒿草的地方,发出了一个微弱但持续的蜂鸣。
我的心猛地一跳!扒开茂密的枯草,下面是一块半埋在地里的、布满青苔的条石,看形状像是庙宇地基的残件。探测仪的探头指向条石下方。
没有工具,我只能徒手去挖。冰冷潮湿的泥土冻得手指发麻。挖了十几分钟,指甲缝里塞满了泥,终于在条石下方一个凹陷处,指尖触到了一个硬物!
我小心翼翼地抠出来。是一个小小的、裹满了泥巴的油布包!只有火柴盒大小!
狂喜瞬间淹没了我!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我颤抖着剥开层层油布,里面露出的东西,却让我如坠冰窟——
不是预想中的古旧铜钱。
而是一枚…子弹壳?黄铜质地,已经氧化发黑,看型号像是旧式手枪的。子弹壳底部,被人用利器歪歪扭扭地刻了一个字,笔画很深,带着一股决绝的恨意:
**“杀”**
啥?杀谁?沈家的仇人?还是…戴着玉佩的人?这绝不是忠伯留下的护身符!这是沈云舟留下的?他后来经历了什么?这充满杀意的弹壳,又代表了什么?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困惑攫住了我。唯一的线索,指向的却是更深的迷雾和杀机。沈云舟,他不仅失踪了,他可能…变成了一个满怀仇恨的复仇者?那枚护身的铜钱呢?还在他身上吗?
带着满心冰冷和那个充满杀意的弹壳,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出租屋。刚打开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福尔马林般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客厅地板上,赫然扔着一只血肉模糊的死鸡!鸡头被拧断,脖子断口处汩汩冒着暗红的血,鸡毛散落一地,内脏被扯出来,胡乱涂抹在墙壁上!墙壁上,用鸡血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狰狞的大字:
**“物归原主”**
**“否则,鸡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扶着门框剧烈地干呕起来。恐惧像无数冰针,刺遍全身。是警告!来自现实世界的、赤裸裸的死亡威胁!是那个发邮件的神秘人?还是…追寻玉佩而来的其他人?或者是…沈云舟?!
玉佩在胸口剧烈地搏动着,那些血丝突然变得滚烫!一股强烈的、混合着嗜血兴奋和冰冷怒意的“情绪”浪潮般冲击着我的意识!是玉佩本身在愤怒?还是它内部的“东西”被血腥味刺激到了?
“呃啊…”我痛苦地抱住头,踉跄着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拼命冲洗脸上的冷汗和污秽。抬起头,破碎的镜面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我惊恐扭曲的脸。而在其中一块较大的碎片里,那个穿着清朝官服的模糊身影,再次出现!这一次,它离得更近!那双黑洞洞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一只由粘稠黑气构成的、枯瘦如柴的手,缓缓从破碎的镜面中伸了出来,抓向镜子外的我!
“滚开!”我抄起旁边的漱口杯狠狠砸向镜子!碎片四溅!
就在这时,电脑音箱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音,随即,一个被严重失真、仿佛隔着无数层纱布的、苍老而疲惫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响起:
“…林…默…”
“…看…邮件…”
“…最…后…的…警告…”
“…月圆…夜…子时…”
“…玉佩…血满…之时…”
“…邪秽…现世…”
“…速…归…老宅…或…死…”
声音戛然而止。音箱里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
我连滚爬爬地扑到电脑前。邮箱里,果然有一封新的匿名邮件!
标题:**“最后的生路”**
正文只有一行字:
**“癸酉年冬月惨案,非邪祟自起,乃沈氏以嫡系童男童女之血魄,饲喂龙睛佩,强锁邪秽于宅基之下,逆天而行,终遭反噬!汝之精魄,已为祭品!月圆子时,血丝覆玉,邪秽破封,汝首当其冲!欲求生,唯二途:或携佩速归老宅,或寻得沈氏血脉,以其心头精血重燃佩灵,再启封印!然血脉难寻,凶宅路险…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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