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暖光灯在水雾里晕成一团模糊的黄,林知暖的指尖刚要触到滑落的戒指,那枚素圈却"叮"地一声掉进了排水口。
"啊!"她赤着脚蹲下来,瓷砖贴着膝盖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颤。
排水口窄得只能塞进两根手指,她屏住呼吸去勾,指腹擦过金属圈的瞬间,心跳几乎要撞破肋骨——是江砚寒亲手打的戒指,内侧还刻着两人名字的首字母,要是堵在下水道里......
"小暖?"门外传来江砚寒的叩门声,"水温够吗?"
"够、够!"她慌忙应了一声,指甲在排水口边缘刮出白痕。
终于勾住戒指的刹那,整个人踉跄着跌坐在地,膝盖压到昨晚擦伤的伤口,疼得她倒抽冷气,却顾不上,只攥着戒指贴在胸口,水珠顺着发梢滴在锁骨上。
等擦干戒指时,她才发现金属内侧有串极细的数字。
刚才泡水后,原本被油脂覆盖的刻痕显了形,像蚂蚁爬过的痕迹。
林知暖凑近看,睫毛扫到戒指表面:"13-21-15-...这不是普通编号。"她翻出手机,用微距镜头放大,数字间的间隔突然让她想起大学选修课——摩斯密码的间隔规律。
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翻动笔记,她的呼吸越来越急。
当最后一个符号对应上字母时,手机"啪"地掉在浴室地砖上。
"如果你还记得母亲的话,就不要相信我。"
镜子里的脸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林知暖扶着洗手台站起来,水蒸汽模糊了镜面,却模糊不了手机屏幕上的文字。
她抓起浴巾裹住身体,连头发都顾不得擦,赤着脚冲进客厅。
江砚寒正在沙发上看文件,听见动静抬头,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发梢滴着水,浴巾松松垮垮,指尖捏着的戒指在吊灯下泛着冷光。
"砚寒,戒指里有密码。"她的声音带着发颤的尾音,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我解出来了,是......是你母亲的字迹吗?"
江砚寒接过手机的手青筋凸起,指节抵着下巴的动作停在半空。
他盯着屏幕的眼神像要把字烧穿,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去我书房,拿我母亲的旧日记本。"
书房的檀木柜打开时,陈年老书的味道涌出来。
江砚寒翻出一本皮质日记本,封皮上"苏挽"两个字已经有些褪色。
林知暖凑过去,见内页字迹清瘦有力,和手机上的密码译文笔锋如出一辙——确实是他母亲的字。
"这是她留给我的遗物。"江砚寒的拇指摩挲着日记本边缘,"我成年那天,律师说这是她临终前让转交的。
可里面只有她的病例和......"他突然顿住,喉结又动了动,"和我小时候画的蜡笔画。"
手机在此时震动,李经理的视频通话弹出来。
林知暖刚要接,江砚寒突然按住她的手,指腹还带着翻书时的纸灰:"等等。"他扯松领带,坐回转椅里,脊背却绷得像弦,"接通。"
屏幕里李经理的背景是公司档案室,摄像头晃了晃对准一份文件:"查到了!
夫人去世前一周见过三个人——私人医生、老宅管家,还有......"她突然压低声音,"江董事长的特别助理。"
江砚寒的手指扣住桌沿,指节泛白:"助理叫什么?"
"周正。"李经理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十年前突然离职,现在......"
"现在在给我父亲当私人顾问。"江砚寒替她说完,声音像碎冰砸在瓷盘上,"继续查周正的银行流水,重点看夫人去世前三天的转账记录。"
挂断视频后,书房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知暖蹲在他脚边,握住他冰凉的手:"砚寒,你在怕什么?"
他低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红得像浸在酒里:"我怕她说的'不要相信我'里的'我',是我自己。"
深夜的卧室只开着一盏小夜灯,林知暖把戒指放在床头柜上,月光透过纱帘在金属表面镀了层银。
她盯着戒指,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样子——病床上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当时她以为是说"别怕",现在想来,那声音里好像有旋律。
手机录音功能打开时,她的手指在发抖。
哼出那首模糊的摇篮曲,音符断断续续从记忆里渗出来,像漏了的沙漏。
音频分析软件运行时,她把脸埋在江砚寒颈窝里,他的心跳声透过睡衣传来,一下,两下,和软件的进度条同步。
"滴——"
两人同时抬头。
手机里传出电流杂音,接着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点失真的沙哑:"去老宅地下室,找到真正的答案。"
林知暖的呼吸顿住,这声音......和江砚寒母亲日记本里的字迹,像同一片叶子的两面。
江家老宅的门铃在次日清晨响起时,雨丝正顺着屋檐往下淌。
老管家开门时手都在抖:"少夫人,您和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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