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疫所。
白静初与白静姝的马车先后抵达。
白天的防疫所,遍地凄惨。
虽说静初的药方,给了这些人生的希望,但是那些已经身染重症的患者,病情依旧在恶化。
死亡的恐惧仍旧笼罩着这里,触目所及,满是灰败与死气沉沉。
白景安见到静初的到来,有些不悦。
他对疫所的人敷衍地介绍静初的身份,颐指气使地指使静初,让她前往重症区,负责重症灾民的护理。
重症区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这里每天运出去的尸体堆积成山,里面的病患完全不能自理,咳血,呕吐,大小便失禁,四处都是污秽,就连空气里都充斥着死亡的腐朽味道。
灾难面前,个人的荣辱得失,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静初不争不辩,答应下来。
白景安又避开其他人,正色询问:“白景泰说,抗疫的药方是你研究出来的?”
白静初不能承认。
她担心白景安再通过昨夜之事,怀疑自己的身份。
于是抬手一指枕风:“药方是枕风交给我的。”
枕风则按照事先约定,面目表情道:“一个从灾区过来的游方郎中送给我的,他说灾区那边很多百姓都在用这个方子,十分灵验。”
“我就说,一个傻子,怎么可能懂这些。日后若是有人问起,你们就说这方子是白家研究出来的,不许多嘴胡说八道,知道吗?”
三人齐齐暗中撇嘴。
白景安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毕竟,此事对于他,对于白家,都是一种屈辱。
他可以承认技不如人,但绝不承认,自己还不如一个傻子。
他不耐烦地命人将主仆三人带去重症区。
白静姝下午才说服白老太爷,赶到防疫所。
她一袭曳地的白衣轻纱,长发披肩,妆容精致而又妩媚,站在马车上,冲着白景安遥遥地招手,娇声而又张扬地喊:“大哥!”
她身后跟着的两辆马车上,装的是满满当当的赈灾所用的米面菜蔬。
全部是白家个人的捐赠。
白景安立即命人卸下粮米,白静姝亲自督促着卫所的人煮起粥米,她要亲自施粥赈灾。
收容所里的饭食一向很简陋,清水稀粥,少有油水。
白家的善举令灾民们感恩戴德,说不尽的好话,将白静姝夸赞成天仙一般,人美心善的人物。
静初主仆三人一直忙碌到天色昏黑,只觉得饥肠辘辘,但是并没有一个人理会与关照。
静初也无暇分身。
枕风听闻灾民已经在排队领取粥食,便立即前去,想为三人拿点粥饭过来充饥。
粥点已经排起了长队,打饭之人正是白静姝。
她一身宽衣长袖,做事之时碍手碍脚,一会儿绾发,一会儿提袖,不时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尽显弱不禁风的辛苦之态。
枕风自然没有时间久侯,只能上前,对白静姝道:“大小姐,我家主子正忙着诊病,分身乏术,能不能先给我们小姐打一盆粥饭?”
白静姝瞧也不瞧她一眼,傲慢轻哼:“没看到这么多人都在排队吗?后面排着。”
枕风不得不压下怒火:“那边许多重症病人都在等着我家小姐救治,她从上午一直忙到现在,水都没空喝一口。你就通融通融吧。”
白静姝作势擦擦额头上的汗,大声道:“她辛苦,谁不辛苦?不能因为她是我们白家人,就享受特权。我们应当以灾民为重,哪能这么自私呢?”
枕风一再压着怒火,好言相求。
白静姝非但置之不理,反而挥手不耐烦地轰赶:“你要吃便排队,否则躲远一点,别在这里碍事。”
枕风又气又怒,想着自家小姐为了赈灾之事心力交瘁,到头来,白家夺了她的功劳不说,还将她当牛马一般使唤。
现如今,想吃口饭,都被刁难。
最气人的是,老太爷口口声声的,说要将自家主子当白家千金对待,可实际上呢,却花费这么大的财力,为白静姝铺路,博取美名。
偏生自家小姐又心怀慈悲,一心为救治灾民,无怨无悔。
她分明是真傻了吧?
枕风越想越气,恨不能一把掀了她白静姝的摊子。
她原本脾气便暴躁,不愿多废话,上前夺过白静姝手里的汤勺,上锅里舀粥。
白静姝被她挤到一旁,脚下一个趔趄,装作站立不稳,一只手扶到铁锅锅沿上,夸张地一声惊呼:“啊!好疼!”
青墨慌忙上前搀扶她,大声指责枕风:
“你怎么蛮不讲理啊?真是狗仗人势,在府里仗着老太爷偏心,你们主仆二人欺负我家小姐也就罢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敢行凶,烫伤我家小姐,简直无法无天。”
后面灾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出言催促:“怎么回事儿?谁在捣乱啊?”
一人出声,瞬间乱成一片。
青墨更大声指责:“她是我白家二小姐跟前的婢女,想要加塞领取粥饭。我家小姐让她守规矩,后面排队,她就心生不忿,烫伤了我家小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