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里突然窜进铁锈味，方仁杰的后颈汗毛根根竖起。
窗外那声枯枝断裂不是风——是有人踩断了院角的老梅枝。
他短刀出鞘三寸的瞬间，门框"哐当"炸裂，三道黑影裹着腥风撞进来，刀光像三条毒蛇，分别咬向他咽喉、柳姑娘心口、孙大夫太阳穴。
"方大哥！"柳姑娘的短刃划出银弧，与劈来的单刀相撞，火星溅在她鬓角，烧得碎发卷曲。
孙大夫的铁杵抡得呼呼响，砸偏刺向自己的刀尖，可那刀势偏了三寸又改了方向——杀手腕骨诡异地折成两截，刀刃擦着老大夫喉结划过，在门框上留下寸许深的血槽。
方仁杰的铜钲在掌心震出轻响。
这是奶娘教他的"听风诀"，以铜器共振捕捉空气里的气劲波动。
三个杀手的呼吸声混着药味涌过来：左边那个肺叶有旧伤，呼气时带着嘶鸣；中间的脚步虚浮，是长期服用软骨散的后遗症；右边...他瞳孔骤缩——右边杀手的刀鞘上，缠着半圈金线绣的血莲，和弩箭尾羽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叮——"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三行泛着青光的字浮现在视网膜上：
【当前危机：幽冥教死士围杀】
【选项一：以快制敌（奖励：天音指完整招式）】
【选项二：引诱其进入药房陷阱（风险：触发毒剂反噬）】
【选项三：使用迷香扰乱阵型（惩罚：暴露与孙大夫的药商关系）】
方仁杰舌尖抵着后槽牙。
左边杀手的刀风已经扫到他耳垂，他突然踉跄后退两步，短刀"当啷"掉在地上——这是他十岁时在城隍庙帮卖糖画的老张头躲地痞时用过的招，装出慌乱模样。
中间杀手眼睛一亮，刀势更急，直取他心口。
"退！"他冲柳姑娘喊了一嗓子，脚尖勾住案脚的麻绳。
柳姑娘何等机敏，反手用刀背磕开敌人刀锋，旋身退到药柜旁。
孙大夫的铁杵重重砸在地上，震得陶药罐嗡嗡作响——这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三个杀手见猎物"溃退"，果然追进药房。
中间杀手的刀尖已经要戳到方仁杰后背，他猛地拽动麻绳。
头顶传来"咔啦啦"的断裂声，最里层的三个药柜同时倾倒，千年健、夜交藤、朱砂粉劈头盖脸砸下来。
左边杀手被何首乌藤缠住脚踝，踉跄着撞翻了装曼陀罗的陶瓮；中间杀手举刀去挡药柜，却被一把磁石药勺吸住刀刃——那是他前日帮孙大夫整理药材时，特意用牛筋绳绑在柜顶的。
"好机会！"方仁杰弯腰捡起短刀，指节捏得发白。
他记得系统说过"天音指"要配合呼吸节奏，此刻左边杀手正捂着被朱砂迷了的眼睛惨叫，他屏息、提气、屈指——指尖风擦过对方耳后翳风穴，哑穴被点中的刹那，杀手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像被掐住脖子的老鸭。
右边杀手的刀终于到了。
方仁杰侧身避过，却感觉左肩一热——刀锋还是划开了皮肉。
他咬牙，借势撞向对方，膝盖精准顶在杀手右膝外侧。"咔嚓"一声，那杀手的膝骨像被碾碎的核桃，整个人踉跄着栽进药渣堆里。
方仁杰反手点向他风池穴，这招是跟柳姑娘学的昏睡穴，力道拿捏得正好，杀手哼都没哼就瘫软下去。
"方大哥！"柳姑娘的短刃突然擦着他耳际飞过，钉在左边杀手后心。
那杀手正举着淬毒的匕首，刀尖离孙大夫的后颈只剩半寸。
老大夫颤抖着摸向自己后颈，指尖沾了点血珠——是柳姑娘的刀划破了他的皮肤，却救了他一命。
"谢...谢柳丫头..."孙大夫的铁杵"当"地掉在地上，他扶着药柜喘气，白发全贴在额头上。
方仁杰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左肩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可他顾不上这些——中间那个杀手还在挣扎。
那杀手被磁石吸住的刀终于拔出来，可药柜压着他半条腿，他红着眼眶，从怀里摸出个黑陶瓶。
方仁杰的瞳孔骤缩——那是幽冥教的"同归于尽丹"。
他正要扑过去，系统提示再次响起，这次的字泛着血光：
【是否立即逼问幕后主使（风险：丹毒扩散）】
【是否立即转移（风险：遗漏关键线索）】
陶瓶的木塞已经松动，一丝腥甜的气味飘出来。
方仁杰的短刀抵在杀手喉结上，却听见柳姑娘在身后低喝："方大哥，他腰间有信囊！"他余光瞥见那抹藏青，突然想起沈影临死前说的"九局的局早"——或许答案，就在这信囊里。
院外突然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是他每日巡街时的暗号。
方仁杰的铜钲在掌心发烫，像在催促他做决定。
杀手的手指已经摸到了丹瓶的机关，他咬了咬牙，刀尖往下压了半分："说，谁派你来的？"
杀手突然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九局...要收网了..."他的手猛地一按，丹瓶碎裂的瞬间，方仁杰拽着柳姑娘扑向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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