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和平公司的舰队,如同悬在所有人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静静地泊在天衣五星的外围轨道。
他们没有立刻介入星球内部那如同炼狱般的“最终净化”,也没有对九霄这支小小的海盗团表示出任何兴趣,只是如同冷漠的观察者,封锁了整个星域,隔绝了所有向外传递信息的可能。
这种诡异的“中立”,比直接的敌对更加令人不安。
没人知道这群唯利是图、手段狠辣的宇宙资本巨鳄,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但至少,他们的出现,暂时吸引了奥斯瓦尔多的一部分注意力,也为那些在绝望中挣扎的反抗力量,争取到了一丝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
消息,通过各种隐秘的、甚至是古老的通讯方式(比如利用小行星之间的信号中继站,或者干脆就是物理信使),在“碎石坟场”和天衣五星那些尚未完全被“净化”或恶魔化的角落里飞速传播。
奥斯瓦尔多的“最终净化”已经开始!
星际和平公司舰队封锁星域!
莫塔里海盗团团长九霄,已晋升皇级!并且掌握了对抗奥斯瓦尔多的关键秘密!
活下去!反击!这是最后的机会!
如同被投入干燥柴堆的火种,这些消息点燃了所有幸存者心中最后一点反抗的余烬。
在共同的敌人和迫在眉睫的灭亡威胁面前,过往的恩怨、猜忌、派系之别,都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三天后。
在“碎石坟场”深处,一颗代号为“避难所”的、内部被掏空、建立了简易生态循环系统的小行星基地(可能是某个早已覆灭的走私组织的遗留据点,被“觉醒者同盟”发现并启用),迎来了它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各种造型奇特、伤痕累累的飞船,如同归巢的倦鸟,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有九霄的“野猫号”和那几艘幸存的“杂牌船”;
有“觉醒者同盟”仅存的两三艘经过改装的侦察舰和运输船,上面搭载着他们最后的核心成员(包括那个老兵和技术员);
有几个在之前的流窜中与九霄有过接触、并最终选择加入的、由星际走私贩子或小股海盗组成的“盟友”舰队(虽然他们的忠诚度依旧值得怀疑);
甚至还有几艘涂装着天衣五星官方(虽然现在已经名存实亡)标志的、明显是哗变后逃出来的巡逻舰或运输舰,上面载着一些良心未泯、不愿同流合污的士兵和官员。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希望,在这一刻,都汇聚到了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避难所”。
基地的中央大厅,一个由巨大岩洞改造而成的、光线昏暗的空间里,气氛凝重而肃穆。
来自各个势力的代表人物,围坐在一张由能量场构成的简易会议桌旁。
他们的脸上,都带着疲惫、伤痛、以及……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九霄,作为目前已知实力最强、也是唯一公开与奥斯瓦尔多正面硬刚并成功突围的领袖人物,当仁不让地坐在了主位。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丝毫的青涩,只有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静和锐利。
卡芙卡安静地坐在他旁边的特制小椅子上,小手放在膝盖上,紫色的眼眸好奇而认真地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她似乎能感受到这些人身上复杂的情绪——恐惧、愤怒、绝望,但也有一丝……不屈的火焰。
会议由“觉醒者同盟”的那个老兵主持,他用沙哑的声音,简要地介绍了目前天衣五星内部的惨状——“最终净化”已经摧毁了至少百分之四十的人口聚集区,恶魔化的数量还在急剧增加,奥斯瓦尔多的力量似乎在通过吸收那些负面能量而变得越来越强。
“……我们没有时间了。”老兵的目光扫过众人,眼中充满了血丝,“如果我们再不行动,等待我们的,只有和这颗星球一起……彻底毁灭!”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每个人都清楚目前的局势有多么严峻。
他们这点力量,加起来可能还不够奥斯瓦尔多主力舰队塞牙缝的。
更别提,外围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意图不明的星际和平公司。
“我们……真的有胜算吗?”一个来自哗变巡逻舰的年轻军官,声音颤抖地问道,问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九霄身上。
九霄缓缓抬起头,眼神平静无波,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胜算?”他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窃窃私语,“从来就没有什么绝对的胜算。”
“我们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们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卡芙卡那双纯净的眼眸上,声音变得低沉而坚定:
“……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奥斯瓦尔多想要我们的命,想要我们变成他‘升格’的养料!和平公司那群豺狼,巴不得我们和奥斯瓦尔多斗个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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