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野,这座扼守南阳盆地南缘、北望中原、南控荆襄的小城,因一个人的到来而骤然变得不同。城头,“左将军刘”的旗帜取代了荆州牧的徽记,虽不张扬,却透着一股沉凝的锐气。
县衙内,刘备端坐主位。他面容依旧带着风霜与仁厚,但那双垂肩的耳朵下,眼眸深处却燃烧着压抑已久的火焰。下首,关羽面如重枣,凤目微阖,手抚长髯,青龙偃月刀倚在身侧,散发出凛冽的煞气。张飞豹头环眼,按剑而立,如同躁动的雷霆。新投的谋士徐庶,布衣纶巾,神色平静,目光却如深潭,洞察着堂下诸人。
“大哥!”张飞声如洪钟,打破沉寂,“那刘子扬在庐江闹出好大动静,连周瑜都吃了瘪!俺看也是个有本事的!咱们现在兵精粮足,何不趁机南下,先取了庐江?省得他在咱们背后碍手碍脚!”
关羽微睁凤目,丹凤眼中精光一闪:“三弟不可莽撞。刘晔新败周瑜,士气正盛,且其麾下有太史慈这等猛将,更有来历不明的奇人辅佐(指荀彧、诸葛亮),不可小觑。我军初至新野,根基未稳,当以固本为先。”
“云长所言甚是。”刘备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刘子扬虽据庐江,然其地狭小,北有曹操虎视,东与孙权结怨,强敌环伺,自顾不暇。其与我,暂无直接利害冲突。反观荆襄……”他目光转向徐庶,“元直,你以为如何?”
徐庶拱手,从容道:“明公高见。刘晔癣疥之疾,刘景升(刘表)方为心腹大患!荆襄九郡,带甲十万,沃野千里,乃王霸之基。然刘表年老多病,二子(刘琦、刘琮)暗弱,蔡瑁、蒯越等大族把持权柄,各怀异志。此天赐明公之良机!”
他走到悬挂的荆州舆图前,手指点在新野:“我新野虽小,却如楔子,钉入荆州北门。当务之急,非攻庐江,而在固本、揽才、结援、伺机!”
“其一,广布恩德,招揽流民,屯田练兵。新野四战之地,无险可守,需有精兵方可立足。”
“其二,遣能言之士,结交荆襄豪杰贤才。水镜山庄司马徽、庞德公处,当多走动。若能得‘卧龙’、‘凤雏’相助,大事可期!”提到“卧龙”时,徐庶目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其三,明面上尊奉刘表,暗地里结好江夏黄祖,牵制蔡瑁。黄祖与孙氏有血仇,又与蔡瑁不和,可为我所用。”
“其四,”徐庶手指重重落在襄阳,“静待刘表病笃,蔡、蒯为立幼主(刘琮)而排挤长子(刘琦)之时!届时,明公以宗亲之谊,助刘琦抗辩,收揽人心,则荆州士民,必望风景从!取襄阳,控江陵,顺流而下,则江南半壁可图!刘晔庐江弹丸之地,届时或可传檄而定!”
刘备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抚掌赞道:“元直真乃吾之子房也!此策深合吾心!”他起身,对着徐庶深深一揖,“荆襄大业,全赖先生谋划!”
徐庶连忙还礼:“此乃庶分内之事。”他顿了顿,又道:“然刘晔处,亦不可全然不防。可多派细作,探听其虚实,尤要留意其身边那青衫文士(荀彧)与少年(陆逊)之动向,以及……那能轰沉楼船的巨炮所在!”
庐江,太守府书房。
诸葛亮将一份密报置于案上,羽扇轻点“新野刘备”四字,神色凝重:“刘玄德,非池中之物。其入新野,如龙归大海。徐元直之谋,更是老辣深沉。其志,绝不止于新野一隅,而在整个荆襄!”
刘晔靠坐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深邃。心口伤势未愈,但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寒与虚弱感已大大减轻。荀彧静立一旁,魂体依旧淡薄,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随时会消散,显然华佗之术与玉玺的缓慢滋养正在起作用。陆逊则伏案疾书,整理着各方汇集的情报。
“刘备以仁厚示人,善养士卒,更有关张熊虎之将。”刘晔的声音带着重伤后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如今又得徐庶为谋,如虎添翼。其固本、揽才、结援、伺机之策,步步为营,直指刘表身后荆州权柄。好一个‘静待时变’!”
“然其策有一破绽。”诸葛亮羽扇一顿,指向舆图上“江夏”的位置,“黄祖。”
“黄祖此人,刚愎残暴,守成有余,进取不足,更与江东有杀主之仇(孙坚)。刘备欲借其力牵制蔡瑁,想法不错。然黄祖岂是甘为人所用之辈?且江东孙权,为报父仇,必欲除黄祖而后快!此处,便是我庐江可做文章之地!”
刘晔眼中精光一闪:“孔明之意,是驱虎吞狼?或……火中取栗?”
诸葛亮微微一笑,智珠在握:“驱虎吞狼,尚显被动。我意,主动入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其一,遣使密会黄祖。不必言结盟,只陈说利害:蔡瑁欲除他久矣,刘备受刘表信任,屯兵新野,其势渐大,若与蔡瑁联手,江夏危矣!而我庐江,愿为其后援,提供军械粮草,共抗外敌(明指蔡瑁、刘备,暗含孙权)。黄祖性疑,必对刘备更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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