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圣祠的狐火树在夜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玛瑙般的红叶将李玄心三人的身影切割成斑驳的碎影。李玄心掌心的半块玉牌透着刺骨寒意,共生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荧光,如活物般顺着掌纹游走,与远处初代狐王融合体身上的齿轮纹路形成诡谲呼应。张九爻的罗盘残片像被磁石吸附,死死贴在玉牌边缘,盘面血色指针突然暴涨三寸,化作一道摇曳的光箭直指北方荒原,那里翻涌的黑雾中,断断续续飘来残破的唢呐调子,像生锈的齿轮在啃噬耳膜。
"是《血嫁曲》!" 张九爻的声音被夜风吹得发颤,罗盘表面如水波般荡开涟漪,浮现出《枢机篇》残页的全息投影 —— 三百年前的血色月夜里,猩红花轿碾过玄门修士的尸骸,轿中新娘转头时,青铜铸就的面容上,额间齿轮咒文与玉牌纹路完全重合。李玄心的竖瞳骤然收缩,黑雾深处,十二盏引魂灯正托着三派标记缓缓升起,幽绿灯火所照之处,地面如被滚烫齿轮碾压般裂开,渗出带着腐尸味的幽蓝黏液,在荒草上腐蚀出嘶嘶白烟。
苏璃的传音还在耳后萦绕,带着归墟深处的震颤。当李玄心望向北方,呼吸几乎停滞 —— 齿轮大阵中央的花轿里,苏璃的虚影被十二道青铜锁链穿透尾椎骨,九条狐尾如残破的旌旗垂落,尾尖金血顺着轿帘滴落,在地面凝成不断扭曲的共生符文。更令他心惊的是,轿子四角悬挂的青铜铃上,密密麻麻刻着他与张九爻的生辰八字,还有三派掌门的命星轨迹。"他们要拿苏璃的狐王血脉完成终极血祭!" 九目天剑出鞘的龙吟中,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剑刃却在触及黑雾的瞬间覆满冰晶,那些冰晶竟自动排列成嫁帖上的齿轮咒文。
腥风裹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八名轿夫从雾中走出,寿衣下摆沾满冰碴与血渍。他们眼窝深陷如黑洞,跳动的幽蓝火焰中倒映着归墟崩塌的画面,肩扛的猩红花轿爬满青铜藤蔓,藤蔓尖端如活物般蠕动,刺入轿身时渗出黑红色液体,在地面汇成 "血祭归核" 四个不断膨胀的古篆。张九爻甩出罗盘残片,青铜锁链却在缠住轿夫的瞬间反向生长,铁锈般的纹路顺着他的手臂蔓延,痛得他咬牙切齿:"这些傀儡的皮肤下全是齿轮轴承,灵脉早被母核啃噬一空!"
李玄心突然感觉心口滚烫,齿轮封印痕如活物般跳动,九目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入玉牌。苏璃母亲的虚影在玉牌表面显形,尾椎骨处的裂痕渗出金血:"阴轿是机关族母核的输卵管道,唯有三派圣物与狐族本源... 才能斩断这根毒脉..." 虚影话音未落,轿帘突然被无形之力掀开,露出轿中新娘的面容 —— 苏璃的左眼被齿轮取代,右眼还残留着金红狐火,嘴角机械地上扬,露出森冷的弧度。
"苏璃!" 李玄心的剑气在距离轿帘三寸处炸开,却如泥牛入海,反震得他虎口发麻。更诡异的是,引魂灯因这一击愈发明亮,地面裂缝中钻出的青铜锁链如毒蛇般缠住他的脚踝,链身刻着的嫁帖咒文正顺着灵脉啃噬九目之力。张九爻的罗盘残片突然发出蜂鸣,盘面浮现出三派圣地的灵脉投影:"玄心!引魂灯里困着三派的初代守护灵,只有唤醒他们..." 他的话被刺耳的唢呐声撕成碎片,八名轿夫同步迈出脚步,阴轿朝着齿轮大阵中央的祭坛缓缓移动,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齿轮状的灼痕。
千钧一发之际,影堡中马家始祖残魂的叮嘱突然在李玄心脑海中炸响。他咬破舌尖,将混着狐尾金戒力量的血雾喷向玉牌,金红血雾在空中凝成九尾狐虚影,长尾扫过引魂灯的刹那,龙虎山那盏灯轰然炸裂,观星台初代天师的虚影从中飞出,星光融入九目天剑的瞬间,剑刃爆发出北斗七星的璀璨光芒,如热刀斩雪般斩断青铜锁链。
"九爻!用罗盘连通三派灵脉!" 李玄心的怒吼惊飞栖在狐火树上的夜鸦,九目天剑每斩出一道星弧,就有一盏引魂灯爆裂,守护灵的虚影如流星般汇入剑刃。张九爻将罗盘残片拍入地面,青铜丝线顺着地底灵脉游走,茅山方向传来地火明夷阵的怒吼,马家堡冰墙下铁骑兵战魂的咆哮震得荒原颤抖,三派灵脉之力在荒天上汇聚成巨大的共生符文,如盾牌般挡在阴轿前方。
然而,初代狐王融合体的巨爪已撕裂云层,掌心幽蓝光柱击中阴轿的瞬间,轿中苏璃的傀儡身体如充气般膨胀,化作二十丈高的机关人偶。它的齿轮双眼转动时发出金属摩擦声,喷出的幽蓝火焰将共生符文烧出窟窿,融合体的声音如万座冰窟同时崩塌:"你们以为毁掉阴轿就能阻止核爆?真正的熔炉..." 它的话被荒原深处的轰鸣打断,地面如被巨手撕开,一座由万张青铜嫁帖组成的祭坛破土而出,每张贴着的嫁帖上,都浮动着玄门弟子惊恐的面容。
李玄心的九目之力穿透祭坛,看见三派圣物 —— 龙虎山星盘、茅山桃木剑、马家鹰神图腾,正悬浮在祭坛中央,被炼化成齿轮轴承。更令他肝胆俱裂的是,祭坛四周的嫁帖上,所有玄门弟子的眼睛正被齿轮取代,生魂如萤火虫般被吸入祭坛深处的青铜棺椁。张九爻的罗盘残片几乎碎裂,盘面映出棺椁表面的共生誓言正被齿轮咒文覆盖:"那是三派祖师与狐王的残魂封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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