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斯提着气,用尽全力让声音盖过鼎沸的斥骂。
“我...不是来捣乱的!我是来赎罪的!”
有人啐了一口:“补偿?你的道歉一文不值!”
亚当斯举起手中柳条筐,里面的卷心菜翠绿饱满:“听说教堂在给大家发浓汤,我从...家里刚摘的送过来,希望能给教堂添菜...”
有人嗤笑出声。
“谁知道你这菜是不是在粪水里泡过的?”
“就是!吃了你的菜,怕不是要拉肚子拉到腿软!”
亚当斯吸了吸鼻子都快哭了。
“这菜是从我家菜地里刚摘的!我已经改过自新了,真的!在监狱啃黑面包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我到底干了些什么蠢事!我后悔,真的后悔啊!”
“可我...真的希望大家能信我这次!”
“被关监狱那段时间,我妈...一个人在家,她身体不好,家里的犁头坏了,耙子也断了,牲口棚的顶也快塌了...”
亚当斯的眼泪混着鼻涕淌了下来。
“我不在家,什么都帮不上她!她一个人差点就挺不过去了!是后街修理铺的巴里先生!他听说了我家的情况,主动上门,帮我妈修好了坏掉的犁和耙子,一分钱都没要!还帮着加固了快要塌掉的牲口棚!这才让我们家没在那时候彻底垮掉!”
亚当斯目光急切在人群中搜寻。
“我今天鼓起勇气来,不单是为了送菜,更想当着大家的面,好好感谢巴里先生!他的帮助,对我,对我家真的很重要!”
人群中响起窃窃私语。
“后街什么时候开了个修理铺?我怎么不知道?”
“叫巴里?没听过这个名字,是哪里人啊?”
亚当斯总算看到略显局促、皮肤黝黑的身影,挤开人群冲到巴里面前。
“巴里先生!”
叫住人,将卷心菜小心放到一旁相对干净的空地,双手将造型独特的柳条筐递还巴里,眼含热泪。
“巴里先生,谢谢您把这个筐借我用。要不是它,我这些菜就只能用破布袋子拖过来了,肯定会弄得一塌糊涂,也配不上送给大家。”
巴里拍亚当斯的肩膀:“举手之劳,亚当斯。你能想着为大家做点什么,很好,说明你真的在改了。”
转过身,迎向众人的打量,眼神平静。
“我叫巴里,刚来罗兹镇不久。之前铺子被无赖占了,他们说那是他们的地盘,是公正的卡拉汉副手出面,帮我要了回来,不然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副手先生帮了我,还鼓励我要用自己的手艺好好生活。我就会修修补补。副手先生的这份善心,我铭记在心,也希望尽我所能,把它传递下去,为大家帮点小忙。”
人群中,一个黑人妇人高声开口。
“巴里先生的手艺确实好!我家那个漏水的旧木桶,底都快掉了,本来打算当柴烧了,就是他给修好的,现在打水一点都不漏,跟新的一样!不然重买一个,天知道要花多少冤枉钱呢!”
旁边另一个同样肤色的妇女也点头。
“我家那口用了快十年的铁锅,把手早坏了,每次做饭都提心吊胆,生怕掉下来烫到孩子。也是前不久听人说后街开了个修理铺,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找了巴里先生,没想到他给修得牢牢靠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先前还横眉竖眼的镇民听了这话,对亚当斯的怒气散了些,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
当然,并非所有人都如此。
几个白人看着巴里黝黑的皮肤,嘴角撇了撇。
罗兹镇这地方,有色人日子不好过,巴里再好心、手再巧,根深蒂固的想法,哪那么容易变。
其他人可不这么想,特别是那些穷得叮当响,家里锅碗瓢盆三天两头出毛病的人,听巴里这么说,活络起了心思。
“他手艺真有那么好?我家里锄头前几天也豁了个大口子,一直没顾上修,要是能修好可省下一笔。”
“修东西贵吗?别修一下比买个新的还费钱。”
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
巴里听着众人议论:
“我是个靠手吃饭的普通人。如果连自己吃饭的本事都干不好,也没必要开这个店。”
“至于价格,大家更不用担心。我自己也是穷苦人出身,知道大家糊口有多难。”
这话不绕弯子,镇民们听着心里有了底。
“我这双手,如今有能力为大家做点什么,为大家省钱,修好还能用的东西,让大家的日子能好过一点点,我心里也高兴,觉得这手艺没白学。”
四周一下子静了不少,镇民们眼神交汇,都在掂量巴里的话。
紧巴巴的日子里能有个修修补补还不多要钱的手艺人,可真不多见。
巴里说完,将柳条筐推回给亚当斯。
“这个筐你给家里用吧,装东西方便。编个筐对我来说不费什么事,我还能再做。”
亚当斯双手颤抖接过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重重点头。
有几个眼尖的农妇,早就注意到了与众不同的柳条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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