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客(老乞丐)仰起头,望着漫天飞雪,长长地、深深地叹息一声,那叹息里仿佛包含了无尽的往事。他缓缓从怀中贴身之处,取出了半块边缘残缺、色泽温润的古玉。“二十年前,你爹萧远山,于我有救命再造之恩。”他将那半块残玉轻轻举起,目光复杂地看向萧小墨脚上那只银铃,“这玉,本是一对雌雄双珏……”说着,他将那半块残玉小心翼翼地靠近套在烟嘴上的银铃。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残玉边缘的凹凸纹路,竟与银铃内侧一处极其细微的凹痕,严丝合缝地契合在了一起!
“唏律律——!”急促的马蹄声骤然撕裂雪幕!只见十余骑快马踏着街面积雪,如黑色旋风般疾驰而来!马上骑士俱是玄色劲装,披风猎猎,披风上赫然绣着一轮刺眼的血色弯月!为首一人马鞭凌空一甩,鞭梢带着凌厉的尖啸,“啪”地一声脆响,竟将悦来客栈门口高悬的酒旗旗杆生生抽断!旗帜颓然坠地。
“北邙山办事!闲杂人等,滚开!”为首骑士声音冰冷傲慢,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杀气。
萧清漓握剑的手瞬间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发白——那鞭梢末端镶嵌的三棱透骨铁刺,与那夜血洗沧溟山庄、钉死她父母的凶器,一模一样!她眼中几乎喷出火来,长剑就要出鞘!
“呵,”轿中的青衫客却捻着胡须,发出一声带着浓浓嘲讽的轻笑,“北邙派的‘血月鞭’,什么时候也学着九幽阁,给人当起看门狗了?”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风雪,传入每一个北邙派弟子耳中。
马队中,一个身着华贵锦袍、面色阴鸷的年轻公子越众而出。他手中折扇“唰”地一声展开,一股清冷的梅香顿时弥漫开来,与雪天的寒意混合。“漕帮三日后于燕子矶设下英雄大宴,广发‘诛邪帖’,共商剿灭九幽阁之大计。”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却如毒蛇般锁定了轿杠上的萧小墨,手中折扇倏然合拢,扇骨顶端竟弹出三根闪着幽蓝寒芒的细针,闪电般直刺萧小墨的咽喉!“这等江湖盛事,怎能少了沧溟剑派最后的血脉去‘添彩’呢?”
变生肘腋!萧小墨吓得小脸一白,本能地抱着头往轿杠下一缩!同时小手慌乱地把手里那把松子糖全撒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青衫客袍袖猛地一卷,一股劲风将撒出的松子糖卷向前方!那些裹着厚厚糖霜的松子糖粒,一接触到北邙派众人座下因急停而喷吐着灼热白气的马鼻、以及他们身上因疾驰而带着静电的皮毛衣物,竟“噼噼啪啪”爆开无数细小的金色火花,同时弥漫开呛人的硫磺硝石气味!——竟是丐帮秘制的、遇剧烈摩擦或高温便会爆燃的“莲心火”药粉!
刹那间,人喊马嘶,火花四溅!北邙派的人马被这突如其来的“糖衣爆弹”炸了个措手不及,阵型大乱!趁此良机,青衫客大袖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道卷起萧清漓和刚从轿杠下爬出来的萧小墨,将他们送入轿中。那顶青布小轿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竟平地拔起丈余,八个抬轿的丐儿脚下踩着玄奥的步法,如踏莲花,抬着轿子如鬼魅般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长街尽头错综复杂的暗巷之中。
“咳咳……咳……”轿厢内,青衫客猛地捂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指缝间竟渗出暗红的血迹。他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浮现出三点针尖大小、殷红如血的朱砂痣!“听着,丫头……”他喘息着,声音变得极其虚弱,紧紧抓住萧清漓的手腕,“三日后的漕帮英雄宴……咳咳……宴席上,必有一道西湖醋鱼……记住,上桌后……一定要先……掀开鱼眼……再看……”话未说完,他头一歪,昏厥过去,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雪,越下越急,鹅毛大雪迅速覆盖了青布小轿留下的浅浅辙痕,也掩盖了滴落在雪地上的那几点暗红。
萧小墨坐在轿子里,小手正把玩着刚才从青衫客袖中摸到的一个小玩意儿——一枚只有他掌心大小、却异常精巧的青铜莲花。他好奇地翻过来看,只见莲花底座上,用极其细小的字刻着两个字:阿沅。
他抬起头,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满是困惑地看向忧心忡忡的姐姐:“阿姐,阿沅是谁呀?名字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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