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眼中带着几分无措，定定地看着弈白——看着他拼尽全力催动魔法，掌心的白光因魔力透支而微微颤抖，可伤口处的毒力依旧在顽固地抵抗，一切努力都像是徒劳。
“弈白…我也只爱你…别无选择……”
他的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别说了！”弈白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语气却异常坚定，“你不会有事的！你也不能有事！我绝不会让你死的！而且大家还在等着你回去！”
他的手又加大了魔力输出，圣光与治愈之光交织，却依旧挡不住那褐红色毒力的侵蚀。
林轩深深看着他，眼底翻涌着千言万语——有不舍，有遗憾，还有对未来的惋惜，可最终都卡在喉间，化作一声轻颤的呼吸。
他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看着眼前人焦急的模样，心里像被刀割一样难受。
就在这时，他胸口的伤口处突然散发出淡淡红光，那红光并非治愈的温暖，而是带着灼热的刺痛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周围完好的皮肉扩散。
不过眨眼间，红光便顺着血管蔓延至全身，他皮肤上的血管纷纷泛出诡异的红色，像一道道裂开的纹路，在阳光下格外刺眼——那是毒素彻底爆发的征兆。
“弈白…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林轩的声音还消散在空气中，那股吞噬一切的毒力便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没有任何预兆，他的身形在红光中骤然炸开——鲜血飞溅，在空中凝成几朵转瞬即逝的血花，最终如同断线的雨珠，簌簌落下，在地上汇成一摊暗红的血水，连带着那把刚被插入土中的毒匕首，都被血水漫过，显得格外刺目。
弈白瞳孔骤然放大，死死盯着眼前的场景，大脑一片空白，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刚才还在和他说着“很期待未来”的人，刚才还对他说“只爱你”的人……
他眼中的光像是被瞬间抽走，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暗，细密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眼白处蔓延。
他想抬手，却发现手臂重得像灌了铅。
想喊林轩的名字，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只能伴着心口撕裂般的疼痛，僵硬地转过身，视线死死黏在那摊血水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林轩最后笑着说“很开心”的模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瞬间漫遍眼眶，模糊了眼前的一切。
“不对！不对！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终于，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蹲在地上，指尖颤抖着想去触碰那摊血水，却又怕惊扰了什么，只能悬在半空中。
过了几秒，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侧躺着，凝视着那摊渐渐凝固的血水，又茫然地环顾着空旷的山顶——没有了林轩的气息，没有了战斗的声响，只剩下风呜咽着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与血沫。
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破碎又沙哑，混着泪水一同溢出喉咙，分不清是哭还是喊，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无措，在空旷的山顶上回荡，又被风轻轻吹散，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糖很甜呀，弈白你也吃，啊，张嘴！”
记忆里，林轩举着颗裹着糖纸的水果糖，眉眼弯弯地凑到他面前，阳光落在他发梢，连语气都甜得发腻。
“弈白我好累啊~怎么还有这么长的路啊？背我背我！”
穿过森林时，林轩走得脚软，赖在原地不肯动，伸手拽着他的衣角晃了晃，眼底满是撒娇的笑意，一点都没有平时战斗时的锐利。
“意思就是…我要好好看着你，看着你一步步走向胜利，看着你证明自己的强大。”
“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做你最坚实的后盾，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不会退缩，就像你一直以来面对困难时的勇敢一样…”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弈白？”
“弈白！”
无数的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飞速闪过，林轩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在脑海中回荡——有他的笑、他的撒娇、他的鼓励，还有他最后说“很开心”时温柔的模样。
那些画面明明那么清晰，触手可及，可低头看向地面，却只有一摊渐渐凝固的血水，提醒着他，那个总是叽叽喳喳、会跟他闹、会陪他并肩作战的人，已经不在了…全都不在了…
“你不是说你会一直看着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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