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宴会厅内,鎏金烛火在突如其来的黑雾中明明灭灭,宛如濒死之人最后的喘息。幽冥殿护法的狞笑声裹挟着腐臭气息,与宾客们此起彼伏的尖叫交织成令人胆寒的乐章。有人被黑雾触及的皮肤瞬间溃烂,哀嚎着在地上翻滚;有人慌乱逃窜时撞倒桌椅,杯盘碎裂声混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就在这混乱即将失控之际,楚瑶猛地扯下颈间白纱。月光透过穹顶的裂痕洒在她冷若冰霜的脸上,素手如电般划过虚空,十二道冰蓝色符咒拖着流光冲天而起。符咒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太极图结界,迸发出刺目的光芒,将汹涌的黑雾暂时阻挡在外。然而结界表面不断有黑色爪痕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每一道痕迹都让楚瑶脸色更苍白一分。
“都给我住口!”楚瑶清冷的声音在结界中回荡,她手持泛黄卷宗的指尖微微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今日若不揭开真相,在场所有人都将成为幽冥殿的祭品!”她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宴会厅,最终落在林渊身上,那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仿佛早已预料到今日的危机。
林渊紧握着滴血的残剑,虎口处的鲜血顺着剑柄滑落。他看着楚瑶展开的泛黄卷宗,一行朱砂批注赫然入目:“首席炼丹师苏长歌,为封印幽冥殿叛逃,假死遁入暗卫营。”泛黄纸页上,父亲年轻时的画像虽已模糊,却与记忆中那个总在丹炉前忙碌、偶尔会温柔抚摸他头顶的身影渐渐重叠。林渊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三年前苏家那场蹊跷的大火、母亲临终前塞给他残牌时颤抖的手、还有苏家上下对他莫名的厌恶与疏离,所有碎片在这一刻开始疯狂拼凑。他突然想起,每次自己丹火失控时,苏家家主眼中闪过的不是愤怒,而是恐惧。
“荒谬!”苏明远突然甩开搀扶他的家仆,踉跄着冲到结界前。华贵的锦袍已被鲜血染红,嘴角还挂着血丝,却依然强撑着冷笑,“楚家为了一个赘婿,竟伪造这种弥天大谎?苏长歌早在二十年前就因炼制禁丹被处死,整个炼丹阁的人都亲眼所见!”他歇斯底里的喊声让结界泛起阵阵涟漪,那些冰蓝色符咒开始变得黯淡。宾客席上炸开锅,有人窃窃私语楚家此举背后是否藏着更大的利益,有人则怀疑这是楚家与苏家的权力博弈。
楚瑶不慌不忙地将卷宗翻至最后一页,露出半枚残缺的青铜印鉴。那印鉴边缘刻着繁复的云雷纹,中间“长”字古朴苍劲。“这是当年暗卫营统领的信物,”她突然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林渊,“而另一半...”话音未落,整个宴会厅突然剧烈震动,几盏鎏金宫灯坠落,在地上砸出火星。
林渊只觉浑身血液凝固。母亲临终前,将半块刻着“长”字的令牌塞进他手中,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示人”。那令牌一直贴着心口收藏,边缘早已被体温焐得温热。此刻在众人灼灼目光下,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那枚令牌。当两块残片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时,清脆的鸣响如黄钟大吕,震得结界外的黑雾都为之退却三分。更诡异的是,令牌相接处泛起金光,在空中投射出苏长歌身穿暗卫营服饰的虚影。
“不可能...”苏明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几步。就在这时,他腰间玉佩突然发出诡异的红光,如同心脏般有节奏地跳动。原本被楚瑶结界压制的黑雾中,竟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十二道黑影再次凝聚,而这次,他们的气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为首的护法面具彻底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狰狞伤疤的脸,左眼处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幽绿鬼火:“楚家的小丫头,竟敢阻拦我们取苏长歌血脉?”
楚瑶猛地将林渊护在身后,低声道:“这些卷宗里记载的,不过是真相的冰山一角。当年苏长歌假死,实则是发现了幽冥殿更大的阴谋——他们要利用丹火之力,将整个大陆炼化成魔窟。”她话音未落,苏明远突然疯狂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编得倒是精彩,可谁能证明这不是楚家伪造?”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琉璃穹顶轰然炸裂,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幽冥殿护法的攻击尽数挡下。众人抬头,只见一位白发老者脚踏丹火,手持刻满符文的青铜鼎缓缓落下。老者身着暗纹黑袍,胸口绣着的丹炉图腾与令牌上的纹路如出一辙。当他看到林渊手中的令牌时,浑浊的老眼瞬间泛起泪花:“少主...老奴等了二十年!”他声音哽咽,仿佛压抑了无数岁月的情感在此刻爆发。
苏明远瞳孔骤缩,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玉简,恶狠狠地刺入自己眉心。“既然如此,就都去死吧!”他周身魔气暴涨,原本俊朗的面容扭曲变形,皮肤下青筋暴起,竟化作幽冥殿护法的模样。原来,真正的苏明远早在三年前就已被替换,而这一切,都是幽冥殿为引出苏长歌布下的局。更可怕的是,林渊突然想起,苏家那场大火后,他被逐出家门时,苏家家主看他的眼神,分明与此刻“苏明远”眼中的阴鸷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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