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正堂的青铜烛台上,三十六盏琉璃灯映着满堂宾客。苏家族长苏震天高坐首位,银纹蟒袍下露出半截玄铁护腕——那是十年前抵御魔族时留下的战伤。林渊刚踏过门槛,便觉后颈冰莲咒印微烫,廊柱阴影里,三十名鸦羽卫按刀而立,靴底的鸦羽纹与他掌心血纹隐隐共振。
“渊儿来了,快坐。”苏明远扶着木杖迎上,袖口那片蚀灵苔已换成金丝绣的鸦羽。他将一卷泛黄的留书展在紫檀木案上,烛光下“仙族叛徒”四字赫然刺目:“诸位长老请看,这是林渊父亲当年私通仙族的铁证。”
“不可能!”林渊踏前一步,却被赵岩暗中拉住。只见留书上“勾结魔族”的墨字边缘泛着朱砂红,正是苏明远惯用的“偷天换日”蛊虫分泌物。更骇人的是,《医仙诀》残页被压在留书下,原本记载“引月入脉”的篇章,竟被换成了描绘邪术“血祭夺舍”的图谱。
“住口!”苏震天拍案而起,案几上的茶杯震出裂纹。林渊瞥见他指节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持麒麟鳞才会有的痕迹。苏明远趁机拿起留书,指尖划过“颠覆苏家”四字,纸背突然渗出黑血,在桌面聚成咒阵:“林渊修炼《医仙诀》,丹田早被邪力侵蚀,不信请看他房中搜出的东西。”
两名鸦羽卫抬着紫檀木箱闯入,箱中赫然躺着个布偶。人偶心脏插着九枚银针,针柄刻着苏震天的生辰八字,而布偶身上缝着的鸦羽咒印,与林渊后颈的冰莲图案截然相反。“这诅咒人偶是在他床底暗格找到的!”苏明远声音陡然拔高,木杖重重顿在咒阵中心。
“不是我!”林渊欲运功逼出体内凤髓泉,却觉丹田内的振翅声猛地炸开。后颈冰莲咒印突然转为幽蓝,一股阴寒之力逆冲而上,指尖迸出的黑气竟如活物般窜向人偶——银针瞬间被黑气包裹,布偶心脏处渗出的血珠,恰好滴在苏震天的靴面上。
“妖术!”满堂宾客哗然。苏震天瞳孔骤缩,玄铁护腕突然发烫,他猛地抽出腰间龙纹剑,剑尖直指林渊咽喉:“当年你父亲叛逃时,便用这邪术伤了我左臂!”林渊这才惊觉,苏明远竟在人偶银针上涂了“逆灵膏”,能引动他体内未完全净化的鸦羽咒力。
“族长息怒!”赵岩挡在林渊身前,冰莲玉牌在胸口闪光,“留书字迹有诈,人偶必是栽赃!”苏明远冷笑一声,从袖中抖出片染血的兽皮:“这是从林渊密室搜出的咒印图谱,上面血渍与诅咒人偶的邪力同源!”兽皮展开的刹那,林渊后颈咒印剧烈疼痛,他看见皮上刻着的“血祭夺舍”阵眼,正是自己掌心的血纹位置。
“够了!”苏震天收剑入鞘,却在低头时看见林渊掌心渗出的黑气——那黑气正顺着案几木纹,勾勒出与留书相同的“叛徒”二字。林渊暗道不好,苏明远定是在宴前用蚀灵苔粉末熏过堂中所有木料,此刻借他失控的咒力,将栽赃证据“写”得活灵活现。
“把他押入天牢。”苏震天转身时,林渊瞥见他后腰挂着的麒麟鳞——鳞片上的火焰纹路竟被人用朱砂涂改成了鸦羽图案。苏明远立刻会意,扬声喊道:“林渊修炼邪术,意图谋害族长,按族规当废去修为,永囚冰渊!”
“等等。”林渊突然笑了,掌心黑气猛地缩回体内。他后颈冰莲咒印闪过金光,凤髓泉顺着经脉冲刷着失控的邪力:“苏明远说我父亲是叛徒,可这留书上的‘仙族’二字,墨色比‘叛徒’深三分,分明是后加上去的。”
众人凑近查看,果然见“仙族”二字的纸纤维有断裂痕迹。苏明远脸色微变,木杖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狡辩!当年他盗走麒麟鳞,就是为了向仙族投诚!”话音未落,林渊突然咳出黑血,血珠落在留书上,竟将“仙族叛徒”四字晕开,露出底下用凤髓写的真迹:“仙族遗脉·守护人界”。
“这……”苏震天一震,玄铁护腕的温度骤降。苏明远眼看阴谋将破,突然从怀中掏出铜哨,尖锐的破风音震得琉璃灯纷纷炸裂。林渊体内的鸦羽咒力再次失控,他猛地按住丹田,却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咒力钻出——那是条银线,线的另一端,竟系着苏明远藏在袖中的诅咒人偶!
“看到了吧!他在用邪术操控人偶!”苏明远抓住机会,将人偶抛向林渊。千钧一发之际,赵岩掷出冰莲玉牌击碎人偶,可爆裂的布片上,竟绣着苏明远的生辰八字!众人愕然,苏明远瞳孔骤缩,只见布偶心脏位置掉出枚蜡丸,里面裹着的竟是他篡改留书时剪下的墨屑。
“是你栽赃!”苏震天猛地拔剑指向苏明远。老狐狸却突然喷出黑血,倒在地上抽搐:“族长明鉴,是林渊用邪术反噬我……”他说着从口中吐出条血蛭,虫身刻着的鸦羽纹与林渊掌心血纹共鸣,竟在地面映出苏明远深夜篡改留书的影像。
“原来如此!”宾客中有人惊呼。影像里,苏明远用朱砂混着蚀灵苔汁改写留书,又将诅咒人偶塞进林渊床底,最后在银针上涂抹逆灵膏。林渊后颈的冰莲咒印此刻金光大盛,他终于明白:苏明远故意引动他的咒力,看似栽赃,实则想借众人之手废去他的修为,好让自己体内的另一半蛊王卵失去制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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