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清晨,四合院里飘着槐花的甜香。张建国刚在东跨院的榆木桌上铺开《毛选》,打算完成今天的早读任务,忽听得中院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尖啸——二大爷刘海中那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报警器响了。他放下搪瓷缸,指腹摩挲着藏在蓝布衫内袋的铜质证章,冰凉的触感提醒着昨晚系统奖励的《太祖长拳》残篇还没练熟。
“哪个天杀的把我车胎放气了?这可是托了供销社王主任三天才搞到的凤凰牌!”刘海中穿着笔挺的灰布中山装,正对着前轮干瘪的自行车跳脚,裤腰上别着的牛皮钥匙串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他胸前本该别着的街道治安委员工牌不翼而飞,露出洗得发白的衣领。
北屋门槛上,聋老太太柱着枣木拐杖缓缓起身,藏青色对襟褂子洗得泛白,却浆得笔挺。她浑浊的眼睛在晨光里转了两圈,拐杖“笃笃”敲着青石板路:“老二啊,你这车横在过道当间儿,比城门楼子还碍眼。昨儿建国他娘去茅房,被你这车轮子绊得摔了个屁股墩,半袋子棒子面都撒煤堆里了。”
围观的街坊们躲在廊下偷笑,三大爷闫埠贵捧着搪瓷缸子嗑瓜子,镜片后的眼睛在刘海中和张建国之间打转。西屋门口,娄晓娥正踮脚收晾衣绳上的的确良衬衫,浅粉色衣摆被晨风吹得飘起来,露出半截白生生的手腕。
张建国慢悠悠踱到中院,故意在石桌上磕了磕鞋底的煤灰:“二大爷丢了工牌?巧了,我昨儿夜里听见茅房有动静,像是野狗叼着个亮闪闪的东西。”他袖口垂下的瞬间,铜质证章的边角在晨光里闪过一道微光。
刘海中猛地伸手摸向裤兜,脸色顿时紫胀:“好你个张建国!你敢偷工牌?这是破坏街道治安——”
“啪”的一声,五张簇新的全国粮票拍在石桌上,边角还带着淡淡的油墨香。张建国扫过人群:“二大爷要是觉得我讹人,咱就去街道办评理。我娘这把老骨头摔不得,黑市上两斤粮票换一只老母鸡,我这儿五张,够买十斤富强粉了。”
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三大爷闫埠贵突然咳嗽一声:“建国他娘确实摔得不轻,昨儿晌午还找我借伤筋膏药呢。”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中山装口袋里的算盘珠子。
聋老太太适时扶着腰“哎哟”一声,拐杖差点戳到刘海中的皮鞋:“老二啊,你这治安委员要是连自家院子都管不好,回头街道办问起来——”
“你!”刘海中攥紧了铁锹柄,铁锈混着汗渍在掌心留下暗红的印子。他刚要抡起铁锹,西屋突然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浓烟裹着焦糊味涌了出来。娄晓娥抱着搪瓷盆踉跄着跑出来:“许大茂家着火了!电线冒火花呢!”
张建国趁机往怀里摸了摸,系统空间里的两桶汽油还带着凉意。他故意撞向正要冲过去的刘海中,老槐树筛下的阳光里,煤灰混着木屑扑簌簌落下来,刚熨平的中山装顿时沾满黑点。
“快救火!”他扯着嗓子喊,顺手从水缸里舀了瓢水——指尖掠过水面时,三尾锦鲤突然甩尾跃起,银鳞在烟霭中划出细碎的光。聋老太太看得真切,嘴角微微上扬,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咚、咚、咚”三声。
许大茂家的西厢房里,电线还在滋滋冒火星。张建国踹开半焦的木门,只见许大茂正趴在床底扒拉什么,屁股上的蓝布裤衩都露了出来。他眼尖地瞥见灰烬里半只鎏金铜火锅,雕花边缘还刻着“李记铜器”的字样——这分明是纺织厂李副厂长家的物件。
“许放映员这是在练土法炼钢?”他拎起铜火锅,锅底的焦痕在火光中格外刺眼,“还是说,这是从哪家‘借’来的?”
许大茂猛地抬头,镜片上蒙着灰,嘴唇抖得像秋风中的树叶:“你、你别血口喷人……”
院外突然传来自行车铃铛声,街道办的王干事推着二八杠冲进院子。张建国立刻掏出小本子,钢笔尖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根据《治安管理条例》第三条,私藏赃物、私拉电线危害公共安全——”
等火彻底扑灭,许大茂已经被王干事带走了。张建国蹲在门槛上擦手,娄晓娥端着青瓷碗过来,糖油饼的甜香混着豆浆的醇厚扑面而来:“趁热吃,刚出锅的。”她耳坠是碎银打的玉兰花瓣,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映得脸颊像刚熟的水蜜桃。
“谢、谢谢。”张建国接过碗,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耳朵根倏地红了。自打上个月在粮店帮她抢回被插队的玉米面,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说话。
“建国兄弟!”刘海中灰头土脸地凑过来,腰上的钥匙串少了两把,“误会,都是误会!您看这自行车,我这就挪到院外车棚去……”他往旁边让了让,露出身后堆着杂物的柴房,“东跨院这柴房,您回头收拾收拾,权当给老嫂子赔罪。”
张建国擦了擦嘴,故意摸了摸口袋里的工牌:“二大爷的工牌……”
“嗨!破铁片子!”刘海中笑得比哭还难看,眼角的皱纹里卡着煤灰,“街道办早该换塑料证了,轻便!”他忽然瞥见聋老太太正盯着自己,脖子一缩,扛起自行车就往外跑,车铃铛在晨风中响得零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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