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6年1月，京畿大地笼罩在料峭春寒中。张建国攥着皮质药箱的手微微发紧，箱底夹层里的火柴盒大小装置随着心跳轻颤——那是系统新解锁的"微缩基站"，表面粗糙如煤块，此刻正通过掌心温度激活量子共振模块。
西山疗养院的青砖小楼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门卫处的铜铃响过三声，身着白大褂的张建国被引至三楼病房。
前工业部部长陈振邦的夫人红着眼眶迎上来，床头监护仪的绿色曲线微弱得几乎要融入夜色。
"寸关尺皆沉细涩，舌质紫暗有瘀斑。"张建国的三根手指搭在老人腕上，药箱打开时带出淡淡药香，"需以千年野山参固本，配合丹参、三七逐瘀。"
他取出的参片在灯光下泛着琥珀光，正是空间农场里催生的百年灵物，切片时特意保留了芦头处的"雁脖纹"，在中医典籍里这是药效最纯的标志。
当蒸制好的参片汤缓缓注入鼻饲管，张建国的指尖在老人合谷穴轻轻叩击，这是他改良的"电针刺激法"，指腹的银色指环暗合系统提供的电磁频率。
监护仪的曲线突然跳动两下，陈夫人捂住嘴不敢出声，却见老人的眼皮竟缓缓颤动。
"经络淤堵日久，需定期行气血疏导。"张建国收针时故意在床头柜留下半片参须，"下次复诊我带些天山雪菊，对陈老的脉象更有益。"
这话既是说给陪护的护士，也是为三日后重返疗养院安装通讯节点埋下由头。
地下三层的机房弥漫着机油味，张建国跟着护士换药的间隙闪进楼梯间。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亮起，三维地图显示通风管道死角处有片电磁盲区。
他从药箱底层取出基站，煤块表面的纹理竟与墙角堆积的燃料分毫不差，贴合瞬间量子纠缠装置发出极轻微的蜂鸣，像是雪落青瓦的声响。
深夜回到四合院，檐角冰棱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张建国刚推开东厢房暗门，暖黄灯光里便映出苏婉清半跪的身影——她正对着墙面上的全息投影发呆，光影中六个月大的龙凤胎正在襁褓里吮吸，保育员的手在镜头外轻轻拍着背。
"今天香江寄来新的影像。"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哽咽，羊绒衫领口微敞，露出哺乳期女性特有的柔软弧度，"孩子都快认不出我们了。"
投影里的小男孩突然扭头，模糊的面容让张建国喉结滚动，他在空间农场种的第一株苜蓿，就是为了给孩子调配奶粉。
"再过两个月就是建国节，我们去接他们回来吧。"苏婉清转身时，衣襟上的奶渍在灯光下泛着水光，"就算世道要变，一家人也该在一起。"
她指尖抚过桌上摊开的《儿科护理学》，书页间夹着的泛黄车票是去年想去香江的凭证。
张建国没有说话，抬手按亮墙面的全息投影。淡蓝色的中国地图上，暴雨红色预警的光圈正从西南向华北蔓延，系统模拟的十年趋势图里，无数光点在动荡中明灭。"你看，1967年的能源储备波动..."他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我不要看这些！"苏婉清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总说系统预测，可孩子第一次长牙、第一次翻身，我们都只能在影像里看见！"她抓起桌上的通讯基站模型，"这个火柴盒大小的东西，难道比孩子的哭声还重要？"
模型边缘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张建国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轧钢厂锅炉房安装第一个基站的场景——煤灰扑进领口，他却笑着对锅炉工说"新煤块耐烧"。
此刻他握住妻子冰凉的手，把模型按在她掌心："等建满108个节点，我们就能直接传送母乳，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接他们回来。"
苏婉清的眼泪砸在模型上，却听见丈夫继续说："系统显示，香江节点需要三个月调试，等孩子周岁生日，我们就能用空间通道寄去第一封家书。"他拇指擦过妻子眼下的泪痣，"就像当年在北大荒，你等我从勘探队回来那样。"
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李怀德的自行车铃铛在静夜格外刺耳。张建国迅速收起投影，暗格里的加密笔记本还带着体温。"
许大茂的人往卫生局寄了匿名信，说你用封建迷信的药膳骗人。"李怀德进门就掏出烟，火柴光映出他眉间的焦虑，"明天可能有调查组来。"
书桌上的煤油灯"噼啪"爆响，张建国却笑了——早在上周给陈老用药时，他就通过系统模拟了二十份药膳成分报告，此刻指尖在桌角的兰花纹上连点七下，暗格弹出的全息屏正显示着《人民日报》的排版样稿：头版专题《中医药现代化：从野山参皂苷到分子靶向治疗》。
"把这份报告交给药检所。"张建国将抄好的化学成分表递给李怀德，墨迹未干的纸上，人参皂苷Rg3、三七总皂苷的分子式清晰可见，"另外，让娄晓娥的包裹明天就寄出，陈皮里的东西比预想中更急需。"
夜风卷着初雪掠过窗棂，苏婉清默默给两个搪瓷杯续上热水。她知道丈夫说的"东西"是第三个微缩基站，上周他蹲在槐树洞里安装总控中心时，她曾看见树皮下的金属纹路与老家门环的暗纹一模一样——那是他们新婚时刻的鸳鸯纹。
次日清晨，《人民日报》的油墨香混着煤炉的烟火气飘进四合院。张建国站在轧钢厂广播站的屋顶，伪装成扩音器的通讯中枢正在晨光中静默运转。
墙上的地图上，七个红点已经连成北斗状，西山疗养院、轧钢厂锅炉房、古槐树洞...最后一个光点正是香江浅水湾的坐标。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时，他正摸着桌角的《论持久战》，泛黄的书页间夹着片干枯的苜蓿——那是空间农场收获的第一茬作物。
新任务的全息投影在地图上展开，108个节点的光芒仿佛预示着某种传承，就像书里写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雪越下越大，广播里传来天气预报的杂音。张建国摸了摸口袋里的通讯器，火柴盒大小的装置贴着体温，就像妻子刚才塞进他掌心的那块芝麻糖——甜得发苦，却让人舍不得松开。
远处，许大茂的杂货店铁门"咣当"关上，街角的宣传栏正在张贴新的标语。而在四合院的古槐树里，量子信号正穿越层层风雪，向着东南方的海岸线悄然蔓延。
这是1966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某个秘密网络的第一缕星火，在时代的寒冬里，等待着燎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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