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山并没有失去意识,整个人还在用手臂支撑着想起身。
整个打谷场,不,是打谷场覆盖范围内,那味道简直辣眼睛。
几个跟着何满仓来的人都后退捂着鼻子。
有好事的婶子急忙跑过去回话。
“大队长,这周大山太不像话了!”
“他身为副队长,不以社员的利益为重,只顾着他自己。”
“他掉进粪坑,不在自家洗大粪,跑到这打谷场来洗。”
“打谷场可是咱们晒粮食的地方,现在这满地粪水来年怎么晒粮食!”
何满仓铁青着脸,拼命地向几个人打眼色。
可几个婶子沉浸在自己讲解的氛围中,根本看不到何满仓的暗示,三四个人你一嘴我一嘴把这件事说得完完整整。
“他洗粪也就算了,在场这么多女同志,他还脱裤子拉屎。”
“那屎控制不住,都喷到井里了,我们以后还怎么喝水!”
何满仓身后的男人捂着鼻子眉头皱紧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就是你们大队的风貌?”
“我看这考察就这样算了吧!”
男人转身便走,何满仓急忙追了上去。
追逐中,公社的副社长尤春生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男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何满仓连忙上前。
“打谷场就是个仓库,放的都是干货的东西,本来就不合适说话。”
“您去我家,烧壶热水我们慢慢说!”
“您先请,我去安排一下。”
尤春生跟何满仓交换了一个眼神,他领着一行人往何满仓家里去,而何满仓大跨步来到了打谷场。
“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来的是什么人!”
“赶紧给我把他弄走,把打谷场清洗一下!”
他发完脾气就小跑着追了过去。
乔雨眠这边已经没了看戏的心思,她看向陆怀野。
“我就说,这账本动不了他的根基。”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给他撑腰。”
三个人走回去,跟着几个人一前一后到家。
有两个领导们都被请进了屋里,另外几个人被尤春生引着去了隔壁家取暖。
大白天的没办法去墙根下面偷听他们说了什么,乔雨眠通过何家众人的行动来判断事情的发展情况。
蹲在暖棚里半个小时左右,田桂花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快步走进了何青山的屋子。
半晌,屋子里就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像是乔雪薇在喊什么,然后便是清脆的巴掌声。
一切归于平静后,田桂花一脸喜气地从屋里走出来。
她的身后跟着穿着体面的何青山。
母子两人进屋后,乔雨眠蹑手蹑脚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倒是敢明目张胆地趴在窗根底下偷听。
听着听着,她突然冲进屋里。
看到她进屋,乔雨眠也从暖棚里走出去,走到离何家屋子最近的地方。
田桂花高声喊道。
“领导们说事,你个女人家家的来干什么,还不滚回去。”
乔雪薇声音愤怒。
“别拽我,领导们不是来听沤肥的进度么?”
“这沤肥不仅仅是何青山的功劳,主要还是我在实验操作!”
巴掌声又响起来,田桂花大嗓门继续骂道。
“什么功劳你都贪,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别以为挺着个大肚子我就拿你没办法!”
“你要是再不滚出去,我就……”
乔雪薇打断了田桂花的话。
“你就什么?”
“你是不是准备让你儿子跟我离婚?”
“现在沤肥还没成功,你儿子要是休了我,这辈子都别想做出肥料!”
“别吵了!”
不知道是哪个领导喊了一句。
“不管是谁做出来的肥料,功劳都是你们何家的,有什么好争的?”
“这沤肥要是研究不出来,你们何家也算是到头了!”
“你们吵吧,大声地喊,站到院子里去喊,让全村的人都知道你们家在沤肥!”
何满仓的声音诚惶诚恐。
“是我想错了,领导别生气。”
“雪薇和青山都留在屋里,你滚出去烧水!”
屋里安静下来,大概是几个人放低了声音。
乔雨眠想多听一会,哪怕听见一个两个词也好,可田桂花打开了门。
不想发生口角,乔雨眠急忙躲回屋里。
虽然后面说了什么听不见,但是最重要的环节她听出来了。
何满仓确实没事,不过是人家看上了沤肥技术。
可这就是让乔雨眠最不解的地方。
现在沤肥还没成功,也没有证据表明沤肥可以提高产量,何满仓凭什么可以利用这件事把他偷卖粮食的事情压了下去。
从刚才几个人的谈话中可以得知。
领导知道现在沤肥并没有成功,在没有成功的情况下,为什么会相信何家一定能成功?
乔雨眠觉得背后发寒,那种跟秘密只隔着一层纱,却如何都捅不破的看不透的无力感,让人特别不安。
这种不安促使她离开屋子走到了种植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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