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扭头看向大门口。
片刻不到,一个人抢进门来。这人张坤也见过,正是左子穆的师弟,刚到无量剑派时一同作陪宴饮的容子矩。
容子矩进门一瞧,厅里人人俱都站着,地上凌乱地散落着瓜子碎石,更有几条蛇在厅中大摇大摆地缓缓蠕动,不禁也是一呆。
但此刻情势危急,由不得他多想多问。容子矩赶忙到左子穆身前:“师兄,神农帮抢占了山道,来意不善。龚光杰他……”
“光杰怎么……”左子穆待要发问,话一出口就收住了。因为这时又有两名无量剑的守山弟子抬着个人,慌慌张张地闯进门来。
被抬着的当然正是龚光杰了。众人都凑过去两步,只见龚光杰脸上保持着惊怒又不甘的神情,口鼻间早已经没了进出的气,就连四肢都开始呈现僵硬冰凉趋势,显然已经不活。
张坤深深皱起眉头。自出生至今二十余年,这还是他第二次近距离看到死人,而且还是这几天时常见到的熟人,心里和胃里不免涌起些异样滋味。
容子矩在旁边悲戚道:“师兄令光杰前来示警,我们加强戒备之下,果然发现几个鬼鬼祟祟的神农帮弟子。那帮人也是恼羞成怒,两边动起手来。本来神农帮的武艺只是稀松平常,可他们有备而来,突然放出一股黑烟,光杰打斗时冲在最前,吸入毒烟最多,当场就不行了。”
说到最后,容子矩老泪纵横,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滴落。
“那毒烟甚是凶猛,我们几个只得迅速撤退,连光杰的尸身也顾不得收拾。却不料紧接着神农帮把光杰又送还过来,说是让他带一句话。”
“什么话?!”左子穆惊怒交集,咬牙切齿。
容子矩悲苦之色更浓,指了指龚光杰胸口。左子穆抽出自身佩剑当作木棍使,轻轻挑开龚光杰的衣衫,只见逝者的胸膛上竟有八个漆黑字样,正是“神农帮诛灭无量剑”。
这一幕也被大厅众人都看在眼里。无量剑弟子们难忍惊呼,众位宾客也是面色凝重。
张坤眉头皱得更紧,他依稀记得在原本“历史”当中,神农帮就搞了这一出,没想到经他提醒,无量剑多了些警戒,这一幕依旧发生了,也不知是不是剧情的惯性。
而钟灵这丫头像是把之前的不快都忘掉了,一颗小脑袋凑得最近,嘴里啧啧称赞:“嚯,神农帮还是有点名堂,竟然用‘腐骨穿心水’在人身上写字。”
众人一听“腐骨穿心”已经了然,再看龚光杰身上那八个黑字,果然深陷皮肉,竟似要将白骨都腐蚀透了一样。
“欺人太甚!”左子穆怒火交加,一剑将身旁檀木桌子削下半个角,“神农帮来了多少人?”
容子矩答道:“同我们打斗的不到六个,但我看山道要口处,以及对面山上都还有不少,恐怕总人数上百。”
“哼!即便上百人,就这么想灭了无量剑,也没那么容易!”左子穆长剑又一挥,握剑的手青筋直冒。
但他到底也没冲出大厅去。
厅里的人都知道,若是比拼硬功夫,无量剑东西两宗好歹也有五六十人,再加上这么多在全云南都有声名的宾客,神农帮未必能赢。但是神农帮擅使毒物,这用毒解毒对大伙儿是当真超纲了。
那位“洱海游龙”龙老爷子就干咳一声,问道:“不知神农帮与贵派究竟有何过节,值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我等说不定也可出面调停,了结一段恩怨。”
他只说调停,那是已经萌生退却之意了。
“唉……这事说来也简单。诸位都知道我派祖师有训,后山禁地不容外人踏足,可是就在去年,神农帮的一队人马非要到我们后山采药。因着这事我们结下梁子,双方起了两三次冲突,他们折了几条人命。这在江湖上也算常事,没想到……”左子穆含混地说了个大概,忽然拎着剑走到钟灵身边,“小姑娘,你既然也会识毒用药,又知道些许内情,何不告知些消息?”
钟灵此刻站在场中,被无量剑主宾一大群人围着,依旧有恃无恐,只是笑嘻嘻地问:“你吃瓜子不吃?”
说话间她从腰囊中掏出一大把瓜子来。
众人哭笑不得。刚才从她身上掉落的蛇,这会儿已经被无量剑弟子抽空捡开处置了,那一地瓜子可没及得清扫,没想到小姑娘身上储备甚丰。
左子穆则是气结,大声道:“不吃!如今事态紧急,若是姑娘执意隐瞒,我也只好得罪……”他微微扬起手中长剑以示威胁,但张坤忽然走过来挡在了钟灵身前。
“就别难为这小丫头了。”张坤说道,“其实神农帮是奉了缥缈峰灵鹫宫的号令,专门到此来查明‘无量玉壁’的真相。”
提到“无量玉壁”,左子穆面皮子都不由自主颤抖了一下,与辛双清、容子矩分别对视一眼,目光复杂。
而钟灵是真的又一次被震惊了:“咦?这你怎么也知道?那个‘无量玉壁’究竟是什么东西?”
左子穆抢在钟灵的问题间发问:“缥缈峰灵鹫宫是个什么所在?怎么我等从未听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