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握拳,指节咯咯作响。他深吸一口气,又问:“若真如此,白世镜为什么这么做……”
“康敏。这个女人可厉害了,她勾引了白世镜,又故意留下线索让马大元撞见,迫得白世镜不得不对副帮主痛下杀手。”张坤说完,又灌了一口酒,心中暗骂自己多嘴,但嘴里却还是继续一吐为快,“白世镜虽犯下罪孽,却不肯出面对付你,于是她又勾引其他人,不仅勾住了十方秀才全冠清这样的年轻才俊,也把徐冲霄长老的魂儿给锁住了——”
“至于徐长老的死,我听说是老人家争风吃醋,跟白世镜动起了狠手……但是,同样无从考证。”
“这……”乔峰胸膛起伏,只觉得自己对世界的认知都产生了颠覆。
这还是他知道的那个丐帮吗?
可是,张坤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自己都只有帮助、没有图谋,没必要欺骗自己……而张坤说得肯定,乔峰的思绪也不禁飘忽。
美酒迷人魂,但也常常能帮助人翻起内心最深处的记忆。乔峰忽然就想到了一些古怪的地方……
身为执法长老,白世镜肩负巡视四方分舵的重大职责,本该常年行走在外、查探丐帮各处组织是否严密、有无冤屈腐弊,但近一年来,的确喜欢长期待在洛阳丐帮总舵,还喜欢有事没事前往副帮主马大元家汇报工作。
这也就罢了,有两次乔峰亲耳听闻丐帮弟子低声议论,说马大元率队去西夏前线刺探军情了,却仍看到白世镜从马副帮主那两棵垂柳、三间瓦屋的独院里出来……当时他只是一笑置之,还暗怪那些子弟喜欢背后嚼人舌根。
还有徐冲霄徐长老。他在丐帮中辈分甚高,自接任帮主之位以来,乔峰每年都要带着几位丐帮长老向他请安问好,而他也都是堆起满脸皱纹褶子笑眯眯的。但去年新春乔峰带着人登门拜访时,这徐长老隐约表现得颇为奇怪,对乔帮主冷冷淡淡爱搭不理,反倒一个劲儿拉着马副帮主的手亲热叙话,并且还叮嘱马大元一家子多来他屋里走动串门……
至于全冠清则更没啥说的,一个相对年轻、在自己手中被亲自提拔为舵主的八袋弟子,论实力、威望、资历都稍显不足,居然也敢谋划掀起叛变……他当时已经觉察到背后恐怕还有谋划布局者,只是终究迟了半拍。
……只是完全没想到,幕后棋手居然是康敏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毫无威胁的女子。
“为什么?……”最终,乔峰只是呢喃发问,声音里满是苦涩。
只有为什么三字,但张坤明白他想问的。
“据我所知,康敏这个人,得不到的东西就想毁掉,而且心狠手辣得很……她得不到你,就想毁了你。”
张坤借着酒意,差点把康敏二十年前与段正淳有染,怀了身孕却亲手杀死自己孩子,然后才勾搭上马大元的事情也一并抖露出来。幸好关键时刻刹住车止住了,最终只是一叹:“女人嘛,有时候是很奇怪的……”
叹息之时,他是突然想到了李秋水。一个李秋水、一个康敏,真要算起来的话连同秦红棉、刀白凤、李青萝、甘宝宝等人都在内……女人,尤其是为情所苦、为情所困的女人,许多行事确实堪称奇怪。
乔峰并没再追问张坤是从哪种渠道得到这些隐秘消息。他沉默良久,忽然苦笑:“原来如此……”
乔峰身为帮主,又是年富力强之辈,自接任开始就四处奔波。此刻细加回忆,自己与康敏之间并没多少交集,杏子林大会之前,也就只有一年前的洛阳花会记忆犹新。
记忆犹新的是那场举城盛会上,丐帮群豪也是齐聚欢庆,康敏主动端起酒杯相敬,天生媚骨、娇柔美艳,惹得周遭群丐都是起哄,惹得他这血气方刚的大汉也是心里怦然。
心里怦然,他就默默将酒一口饮尽,冷淡地转过身子,话也没多说几句。康敏也只是妩媚一笑,端着酒杯回到自己的座位。
此前两人没多少见面的时候,此后两人也再未有交集……直到杏子林大会。
夜风更冷,吹得人脊背发寒。
“数面之缘,竟至于斯。”乔峰慨然叹息,语气愈见低沉,“不过她要毁我,也没法做到无端生事……这些日子我已查过,当年雁门关一战确有其事,我很可能……很可能真是与中原武林有着大仇的契丹人!”
“当年那带头大哥究竟是谁?既然他已造下如此杀孽,却为何又要让我存活于世上?!”
张坤借着酒劲,索性继续道:“乔大哥,你可曾想过,为何你的养父母,乔家夫妇……偏偏是少室山下的农户?”
乔峰一怔:“这……”
“三十年前,雁门关外那一战,“张坤声音低沉,“带头大哥正是少林方丈玄慈……”
“什么?!“乔峰虎目圆睁、如遭雷击,猛地一个立足不稳,踉跄后退一步,宽厚背脊狠狠砸在背后大树的树干上,“是玄慈方丈?……”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我没有证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