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这日,一匹浑身浴血的驿马冲进长安城。
马背上的信使嘴唇皲裂,掌心被缰绳磨得血肉模糊。他滚落马鞍时,怀里仍死死护着那封插着三根雁翎的军报。金吾卫撬开他僵硬的手指,绢布上只有八个被血浸透的字:
"回纥破吐蕃,酸饼显威。"
尚书省的值房里,几位紫袍大臣对着军报面面相觑。陇右节度使的密奏更令人心惊——回纥轻骑兵连续七日急行军,全靠一种"遇水即胀,入口生火"的唐饼支撑。更骇人的是,吐蕃俘虏疯癫叫嚷:"蓝雾骑兵!会喷火的魔鬼!"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皇城西南角突然腾起一道青蓝色的火柱。
巡夜的武侯们还未赶到,整座将作监已被诡异的火焰吞没。那火不似寻常烈焰,不冒黑烟,反而泛着幽幽蓝光,烧得砖瓦"滋滋"作响,像是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石料。
崔衍是被热浪惊醒的。他推开窗,远处将作监上空的火光照亮了半座皇城,空气中飘来一股酸腐混合着焦肉的气味——像是腐烂的酸菜被扔进了熔炉。
"出事了。"他抓起横刀,纵身翻出窗户。
将作监的大门早已烧塌,崔衍踩着灼热的瓦砾冲进内院。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监丞宇文恺被一柄熟悉的刻花厨刀钉在柏木梁上,刀身完全没入胸口,只露出忘忧居特有的鱼尾形刀柄。他的表情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瞬间,双目圆睁,嘴角却诡异地扬起,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更骇人的是四周的冰窖。几十口半人高的酸菜坛整齐排列,每口坛口都探出一截苍白的手腕,断指处的切口平整,显然是被利刃一次性斩断。那些手指在冰蓝色的火光中微微蜷曲,像是还在试图抓住什么。
"机关术......"崔衍的刀尖挑开最近的一口坛子,里面泡着的断指上,套着枚青铜狼头戒指——永王府死士的标记。
一块燃烧的横梁轰然砸落,崔衍翻滚避开,却在灰烬中发现半张焦黄的图纸。
图纸上的字迹仍可辨认:
《酸酿防腐录》
一取新死之躯,去脏留皮
二以忘忧酸法,窖藏三月
三佐冰辣椒粉,可保不腐
在"冰辣椒粉"四字旁,有人用朱砂添了行小字:「尸窖腌之,可控如生」
崔衍的指尖抚过那行朱砂字,突然碰到某种黏液。借着火光细看,图纸背面黏着几缕银白色丝线——和当年安禄山炼制的傀儡丝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浅,近乎透明。
"咯吱......咯吱......"
细微的啃噬声从冰窖深处传来。崔衍握紧横刀,循声摸到最里间的窖室。
门缝里渗出森森寒气,推开的瞬间,数十双泛着蓝光的眼睛同时转来——那是十几个正在撕咬酸菜坛的"人",或者说,曾经是人的东西。
它们的皮肤呈现尸体的青灰色,脖颈处却嵌着发光的蓝色晶体,随着咀嚼动作,晶体不断向血管输送幽光。听到响动,其中一个缓缓抬头,腐烂的嘴唇开合:
"崔...校尉..."
竟是数月前战死在潼关的府兵张小乙!
崔衍的横刀斩下第一个"尸兵"头颅时,刀刃传来的触感像在砍冻硬的皮革。
更可怕的是,断颈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黏稠的蓝色液体。那液体落地即燃,瞬间引燃了满地图纸。
"冰辣椒!"
他突然想起孙思邈的警告,反手掏出随身携带的辣椒粉撒向尸群。粉末接触蓝液的瞬间,整个冰窖爆出刺目火光。
在热浪吞噬视线前的最后一刻,崔衍看到焚烧的尸群中,有个格外高大的黑影正破开冰墙遁走——它机械化的左臂反射着冷光,指间捏着半片酸菜叶子。。。。。
五更天,苏晚在忘忧居后院找到昏迷的崔衍。
他手心里紧紧攥着三样东西:
1. 半张焦黄的防腐配方
2. 几缕银白傀儡丝
3. 一小块冰辣椒的残渣
孙思邈查验后,白眉紧锁:"这不是安禄山的手法..."
"傀儡丝掺了南海鲛胶,"老道的声音罕见地发颤,"能控活人。"
阿沅突然指着东方泛白的天际:"你们听!"
皇城方向,隐约传来新一天的晨钟。只是那钟声里,似乎混进了几丝不协调的齿轮转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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