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发拉底河的晨雾被驼铃声震散时,张骞正站在九丈高的玻璃照壁前。照壁嵌着百面青金石玻璃,将扎格罗斯山的晨光折射成孔雀蓝光网,洒在正在施工的文庙台基上。他掀开波斯锦袍,看见太学工造科生耿寿昌捧着树皮纸图纸跑来,纸页边缘用波斯楔形文字与小篆镶着防伪纹,每一道刻痕都在雾中泛着微光。
"博望侯," 耿寿昌的声音混着椰枣香,"用波斯绿松石烧制的琉璃瓦出现崩裂," 他指向窑炉旁碎裂的瓦片,釉面的波斯狮纹残片在晨露中闪烁,"已改用两河冲积砂掺和,第六窑正在试烧。"
张骞皱眉,指尖划过照壁的玻璃棱线。三个月前奉嬴炽之命西进波斯,他曾在苏萨城绘制文庙蓝图,那时连抵御两河盐碱的玻璃配方都未攻克,如今却要在波斯波利斯废墟旁建起第一座西亚文庙。"告诉窑工," 他声音冷硬,"冲积砂需用橄榄油淘洗七次,掺三成波斯蓝宝石粉," 想起穿越前在波斯波利斯遗址见过的琉璃砖,他补充道,"火候控制在千二度,让瓦面映出波斯湾的波光。"
巳时三刻,波斯王阿尔达希尔的象辇抵达。老国王掀开孔雀纹帷帐,看见玻璃照壁反射的波斯神火时,镶嵌祖母绿的王冠险些坠入莲花池:"张骞!这墙... 是阿胡拉?马兹达的神眸所化?" 他布满弯刀疤痕的手触碰冰凉的玻璃,掌心的波斯鹰徽与玻璃上的蒙氏雷纹重叠,"比我波斯波利斯的琉璃宫更璀璨!"
"大王," 张骞递过一副祖母绿镶边的玻璃放大镜,"此乃 ' 天镜照壁 '," 他指向照壁上刻着的《论语》与《阿维斯塔》选段,小篆与楔形文字并列,"文庙建成后,每日圣火祭时,神眸会在此投射 ' 仁义圣火 ' 四字," 想起嬴炽交代的文明融合策,他补充道,"比火神庙的预言更能普惠万民。"
阿尔达希尔啧啧称奇,突然指着泮池中悬浮的玻璃鹰徽:"这亮晶晶的鹰... 会随神火振翅?"
此时,波斯祆教大祭司拄着黄金蛇杖闯入,杖头的阿胡拉?马兹达神像在晨风中旋转,宝石眼珠发出细碎的光芒:"张骞!你用妖器亵渎神火,是想让波斯百姓忘了万王之王吗?" 他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玻璃构件,金丝绣的火焰纹长袍气得鼓胀,"我波斯以圣火为魂,何曾有过拜东方夫子的道理?"
"大祭司可知," 张骞示意工匠举起玻璃火镜,镜面在阳光下聚焦成碗口大的火团,"此镜可聚神火于无形," 他指向照壁上刚刻好的 "中庸之道","秦文与楔形文同刻一壁,不分波斯与大秦," 声音压过祭司的咒语,"孔圣人说 ' 克己复礼 ',与贵教 ' 善思、善言、善行 ',异曲同工。"
大祭司冷笑,蛇杖重重顿在釉面砖上:"强词夺理!神火乃波斯立国之本,岂容汉人妖器玷污?"
"是否玷污,验了便知。" 张骞令耿寿昌展开玻璃书柜,柜中陈列着活字印刷的《阿维斯塔》与《秦律》,书页用波斯羊皮纸印刷,边缘镶着防火的玻璃条。"此乃 ' 天镜典籍 '," 他拿起一本《波斯商法》译本,玻璃书签在阳光下闪烁,"一书可印万册,工匠皆可读," 逼近大祭司,眼中闪烁着冷光,"当波斯工匠知榫卯之法、商人懂玻璃契约时,比终生守着火坛更能强国。"
午后的阳光穿透椰枣树影,照在正在雕刻的玻璃柱廊上。张骞看着工造科生用玻璃砂轮打磨波斯风格的浮雕,突然想起三十年前凿空西域时,在波斯商队见过的琉璃器皿 —— 那时他用丝绸换琉璃,如今却能用科技重塑文明对话的语言。"注意浮雕细节," 他对工匠说,"玻璃砂轮蘸幼发拉底河水冷却,保留波斯弯刀的弧线美。"
工匠点头,玻璃砂轮在手中闪烁:"侯爷,按此工艺,柱廊工期可缩短六成," 他指向远处的玻璃棱镜阵,"每日正午,神火会透过棱镜在广场形成 ' 和' 字光斑," 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波斯百姓说,这是阿胡拉与孔子在云端共饮葡萄酒。"
张骞微笑,玻璃镇纸在图纸上投下方正的阴影。他知道,这小小的玻璃文庙不仅是建筑,更是一把钥匙 —— 当秦律与祆教教义借玻璃技术融合,波斯的种姓壁垒将逐渐瓦解,而那些在工地上闪烁的玻璃光芒,终将如两河之水般,滋养每一个渴望知识的灵魂。
黄昏时分,大祭司带着祆教众闯入工地:"张骞!你这妖器若建成,波斯必亡于文化!"
"文化?" 张骞举起一块刻着 "胡汉一家" 的玻璃砖,砖面的玻璃釉料在夕阳下闪闪发亮,"百姓知文化,便不会互相仇视," 他逼近大祭司,眼中闪烁着冷光,"当波斯商队能用秦文立约、工匠懂玻璃蒸馏时,难道不是强于固守旧俗?"
大祭司张口结舌,蛇杖上的宝石眼珠突然崩裂,坠落在玻璃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阿尔达希尔见状,上前捡起碎片:"大祭司," 他的声音带着疲惫,"自汉人带来玻璃镜与蒸汽碾米机,我国粮产增三成,商税涨五成," 他指向正在搭建的玻璃钟楼,"或许,神火的启示,本就该照亮所有渴求光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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