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岁那年,村里来了个疯癫和尚,指着我胸口天生的红痣说这是彼岸花的诅咒。
他警告我二十岁前不能近女色,否则会害死靠近我的女子。
村里人都当他是胡言乱语,连父母也斥其荒谬。
我平安长大,几乎忘了这个预言,直到二十岁生日前夕,遇见了从城里搬来的叶知秋。
她像一团火,不顾我的冷淡,执意靠近。
我越躲,她越热情,甚至在我生日那夜,喝醉后闯入我的房间。
第二天,她高烧不退,昏迷中喃喃着我的名字和一句古怪的诗:“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
为救她,我不得不踏上寻找真相之路,却发现自己竟是千年前曼殊沙华花妖的转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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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岁那年的夏天,热得邪乎,知了在村头老槐树上扯着嗓子嚎,声音嘶哑得像是要把最后一口气也嚎出来。日头明晃晃地悬在头顶,晒得土地龟裂,连狗都趴在树荫下吐着舌头,懒得动弹一下。就是在这样一个午后,村里来了个和尚。
这和尚来得突兀,破旧的袈裟脏得看不出本色,一双草鞋磨得几乎没了底,满脸的褶子里嵌满了风尘和汗渍。他眼神浑浊,却又偶尔闪过一丝让人心惊的清明,走路摇摇晃晃,嘴里念念有词,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疯和尚。
他不进村化缘,也不去庙里挂单,就那么歪歪斜斜地,径直走到了我家院门口。我当时正光着膀子,和几个玩伴在院墙根下掏蚂蚁窝,浑身是泥。那和尚隔着低矮的土坯院墙,一眼就盯住了我。他的目光像两把钝刀子,刮得我浑身不自在。
他指着我,手指枯瘦,微微颤抖,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地对闻声出来的我爹娘说:“这小娃……胸口可是有颗痣?殷红如血,形似花瓣?”
我娘当时脸色就变了。我生下来时,胸口正中确实有颗不大不小的红痣,颜色鲜红,形状还真有点像五瓣的花。乡下人讲忌讳,觉得身上长些奇怪的印记不吉利,所以我爹娘从没对外人提起过。
那和尚不等我爹娘答话,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森然:“此乃曼殊沙华之印,是诅咒!彼岸花,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花叶永不相见。这娃儿身负此印,二十岁前,近不得女色!切记,切记!否则,靠近他的女子,必遭横祸,性命难保!”
一番话说完,不等我爹抄起扫帚赶人,他便仰天打了个哈哈,转身摇摇晃晃地走了,留下我们一家和几个邻居呆立在原地,空气里只剩下知了令人烦躁的鸣叫。
起初,村里人还当件奇事议论了几天,说那疯和尚话语蹊跷。但我爹娘是实诚的庄户人,只信勤劳耕种,不信这些怪力乱神。我爹啐一口,说:“疯子的胡话,也当得真?”我娘虽心里打了几天疙瘩,见我依旧能吃能睡,活蹦乱跳,也就渐渐把这事抛在了脑後。
日子像村边那条小河,平缓地流淌。我一年年长大,成了个结实的小伙子。乡下孩子,皮实,除了那颗从不惹事的红痣,我和其他少年没什麽两样。下地干活,上山砍柴,和伙伴们嬉闹。时间久了,连我自己都快忘了十岁那年夏天,那个疯和尚和那个关於“彼岸花”的诡异预言。只是偶尔,在河里洗澡时,看到胸口那点鲜红,心里会掠过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但也很快就被阳光和水花冲散了。
我平安地长到了十九岁,成了家里的主要劳力。爹娘开始张罗着给我说亲。邻村有户人家姑娘不错,爹娘试探着问我意思,我脑子里却莫名其妙闪过那和尚的话,心里一阵烦闷,藉口年纪还小,搪塞了过去。爹娘只当我害羞,也没勉强。
如果日子就这麽过下去,或许那预言真的就只是个疯子的呓语。直到我二十岁生日的前一个月,村子里搬来了一户新人家。
是从城里来的,姓叶。听说男主人是个教书先生,模样斯文,带着妻子和一个女儿,租住了村西头一处闲置的院落。这在我们这闭塞的小村庄里,算是件新鲜事。
我第一次见到叶知秋,是在村口的溪水边。那天傍晚,我砍柴回来,满身汗臭,想到溪边洗把脸。远远就看见一个穿着淡青色学生裙的女孩蹲在溪边的石头上,正伸手去够水里的一朵野花。夕阳的金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背影和一头乌黑顺滑的短发,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我们村里的姑娘,大多是红扑扑的脸蛋,粗壮的胳膊,说话嗓门大。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女孩,皮肤白皙,眉眼清秀得像是画里走出来的,带着一股子城里人才有的、难以言说的气质。许是我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心里咯噔一下。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像两汪山泉,却又大胆地直视着我,没有丝毫乡下姑娘的羞怯。她看见我愣愣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大大方方地问:“喂,你是这村里的人吗?这花叫什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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