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虚影发出一声清越却带着疲惫的哀鸣。它刚刚强行爆发,焚毁巨石,压制魔气,抚平反噬,已消耗了姜毓宁体内刚刚凝聚的大部分新生力量。面对这足以撕裂空间的毁灭乱流,虚影的光芒急速黯淡,双翼收拢,试图将下方的两人护在羽翼之下,做最后的守护。
然而,这守护在狂暴的乱流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就在毁灭乱流即将吞噬凤凰虚影的刹那——
嗡!
姜毓宁眉心那爆发出炽烈光焰的暗金光痕,猛地向内一缩!所有外放的光焰瞬间收敛、凝聚!光痕不再是模糊的印记,而是彻底凝实、凸显!
一只竖瞳!
一只冰冷、威严、仿佛由最纯粹的暗金熔铸而成的——竖瞳!在她眉心霍然睁开!
竖瞳之中,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不断旋转、流淌着古老符文与审判火焰的暗金色泽!一股凌驾于万物之上、洞穿一切虚妄、主宰生死轮回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的帝皇彻底苏醒,轰然降临!
这只竖瞳出现的瞬间,席卷而来的毁灭乱流猛地一滞!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竖瞳冰冷的“目光”扫过混乱的能量风暴。目光所及之处——
蚀月的幽暗寒光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瞬间消融!
巨爪的幽绿火焰发出惊恐的尖啸,疯狂扭曲着想要逃逸,却被无形的力量强行禁锢、压缩、湮灭!
那些崩散的暗金符文碎片,则如同朝拜帝王的臣子,瞬间被竖瞳吸收、同化!
仅仅一个“注视”,那足以撕裂空间的毁灭乱流,竟被强行抚平、净化、化为虚无!
裂缝深处,那翻涌的黑暗核心,似乎传来一声充满无尽惊惧与不甘的无声咆哮,随即彻底沉寂下去。幽绿火焰熄灭,蚀月寒光消散,暗金符文的禁锢之力也悄然隐没。只剩下崩塌的岩壁和缓缓流淌的冰冷淤泥,证明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
竖瞳缓缓转动,冰冷无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萧靖怀中、昏迷不醒的姜毓宁身上。
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审视,一丝……困惑?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下一刻,竖瞳之中流转的符文与火焰猛地一盛!一道凝练到极致、只有发丝粗细的暗金光束,瞬间从竖瞳中射出,精准无比地没入姜毓宁的心口——那枚刚刚被涅盘之火煅烧过、依旧残留着炽热温度、却显得异常黯淡的暗金凤凰烙印之中!
滋!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上冰水!姜毓宁的身体猛地绷直,发出一声短促而极度痛苦的闷哼!心口烙印瞬间变得滚烫无比,散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烙印深处,那原本沉寂的凤凰本源,仿佛被这道光束强行注入了一股冰冷而霸道的意志,发出不甘的哀鸣,却又不得不与之融合!
这个过程极其短暂,却仿佛抽干了姜毓宁体内最后一丝生机。她身体表面的金红裂纹虽然弥合了大半,但皮肤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近乎透明的琉璃质感,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眉心那只冰冷的暗金竖瞳,在完成这最后的“烙印”后,光芒迅速黯淡、内敛,最终化作一道极淡的、如同天然纹理般的暗金竖痕,悄然隐没在她光洁的眉心之下。
那股凌驾一切的恐怖意志,也随之消散无踪。
裂缝中,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浓得化不开的冰冷、潮湿与腐朽气息。
凤凰虚影早已消散。
萧靖躺在冰冷的淤泥里,意识在剧痛与虚脱的边缘沉浮。他浑身骨骼如同散了架,经脉被魔气和强行催动的力量撕裂得千疮百孔,心口空空荡荡,玉玺的感应彻底断绝。唯有怀中那具滚烫过后又迅速变得冰冷、如同脆弱琉璃般的身体,还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断掉的心跳。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如山的眼皮,模糊的视线落在姜毓宁眉心那刚刚隐去的暗金竖痕位置。那是什么?是新的力量?还是……更深的枷锁?谢珩的魔气被焚毁了,反噬的裂纹被抚平了,可那只竖瞳……那冰冷无情的意志……它带给她的,究竟是新生,还是另一种无法挣脱的囚禁?
他不知道。巨大的疲惫和深入骨髓的伤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终于彻底淹没了他的意识。黑暗降临前,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更紧地、用尽生命最后一点温度,拥住怀中那冰冷而脆弱的身体。
……
不知过了多久。
滴答……
冰冷的水滴落在额头上,带着浓重的土腥气,将萧靖从深沉的昏迷中惊醒。
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海底的破船,艰难地一点点上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腑撕裂般的痛楚和浓烈的腐败气息。身体沉重得如同不是自己的,连动一动指尖都传来钻心的剧痛和刺骨的麻木。
他猛地想起什么,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毓宁!”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在死寂的裂缝中微弱地回荡。
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动僵硬的脖颈。
姜毓宁依旧在他怀里。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苍白的脸颊上,如同易碎的蝶翼。之前布满全身、深可见骨的金红裂纹,此刻奇迹般地弥合了大半,只留下一些浅淡的、如同烧灼后琉璃纹路般的暗红色印记。皮肤不再布满灰败的死气,却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仿佛最上等的薄胎白瓷,在微弱的光线下流转着微弱的、温润的玉泽。她呼吸微弱而平稳,眉心那道极淡的暗金竖痕在昏暗的光线下几乎难以察觉,如同天生的一道细微纹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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