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肃杀之气,似乎随着沈清欢在后宫的雷霆手段,被悉数驱散。然而,在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在太后的慈宁宫内,新的暗流正在涌动。
午后,一道来自慈宁宫的懿旨,悄然送到了棠梨宫。沈清欢接过旨意,平静的目光中,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太后召见,绝不仅仅是简单的褒奖或垂询宫务。自她协理六宫以来,太后对她信任有加,但今日的召见,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急迫与深沉。
沈清欢换上了一身素雅的宫装,腕间的玉镯在袖口下发出微不可察的温热。她如今已能清晰地感受到它的每一次轻微律动,仿佛它也预感到即将降临的重要时刻。自玉镯洞察幻象的能力觉醒后,她对周遭世界的感知变得更加敏锐而透彻。此刻,走在通往慈宁宫的青石路上,周遭的宫女、侍卫,在她眼中不再只是模糊的人影,他们的每一点情绪波动,每一个细微的心声,都在她脑海中形成清晰的“水波纹”,如同潮汐般涌过。
她看到了敬事房管事太监眼中压抑的贪婪,听到了小宫女对未来生活的憧憬,甚至感知到一株老松树下,埋藏多年的腐朽落叶。世界,在她眼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真实和残酷,徐徐展开。
步入慈宁宫,殿内的布置庄严而素净,透着一股沉淀多年的厚重与威严。太后正坐在主位上,身着深色便服,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眼眸依然深邃而睿智,如同看透世事的古井。
“清欢,你来了。”太后抬眸,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
沈清欢躬身行礼:“臣妾拜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安康。”
“免礼,赐座。”太后示意宫女端上热茶,“你近日协理六宫,做得极好。贤妃、淑妃之事,你处置得当,既保全了皇家颜面,又肃清了后宫风气。皇帝近日也对你赞不绝口,哀家甚是欣慰。”
沈清欢闻言,心中却毫无波澜。她知道这些不过是开场白。玉镯在她腕间轻微一颤,她集中精神,太后的心声如同潺潺流水般涌入她的耳畔。
“……这孩子果然是天纵奇才,手段心性都堪称上乘,难怪皇帝如此器重。当年沈太傅若非遭遇那等变故,大梁何至于此……如今这局势,也只有她,或许能成为哀家的一臂之力……”
听到太后心中提及沈太傅,沈清欢的心头微微一动。她知道,太后今日所言,必与父亲旧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太后谬赞,臣妾不过是尽本分而已。”沈清欢谦逊地答道。
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挥退了殿内的所有宫女,只留下沈清欢一人。殿门缓缓合拢,将外界的一切喧嚣隔绝在外。
“清欢啊,有些话,哀家只能对你一人说。”太后语气变得沉重,“后宫之事,虽然烦扰,但终究是小道。真正让哀家夜不能寐的,是前朝的那些风云诡谲。”
沈清欢凝神倾听,玉镯的感知力在这一刻被她催动到极致。
“皇帝近日身体欠佳,你想必也有所察觉。”太后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忧虑,“他总说疲乏,精神不济。哀家瞧着,也日益消瘦。这天下,毕竟是皇帝的天下,若他龙体欠安,国之根本便会动摇。”
“……皇帝的病,并非寻常病症,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说是操劳过度。可哀家瞧着,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自那日,帝师献上了那枚‘奇特的玉佩’之后,皇帝便将它贴身佩戴。初时,皇帝似乎确实精神了些,可渐渐地,哀家总觉得他有时眼神空洞,决策也变得……哀家说不上来,只觉得他有时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再是那个明察秋毫的君王了。”
沈清欢的心脏猛地一缩!“奇特的玉佩”!这正是她之前在族志中读到、在玉镯异象中隐约感受到的线索。它与山河玉魄,与黑鸦组织,与父亲的旧案,究竟有何关联?而玉佩的献呈者,竟是位高权重的帝师!
太后继续道:“哀家今日召你前来,是想与你聊聊前朝的两位人物——帝师与老牌外戚。”
“帝师,他是皇帝的授业恩师,也是朝中首辅。他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其权势之盛,连哀家有时也感到心惊。”太后眉头微蹙,“他看似清正,实则手段通天,凡事皆能掌控三分。哀家总觉得,他所图谋的,并非仅仅是辅佐君王,而是更深远的东西。这些年来,他频频主张兴建一些古怪的祭坛,开采一些罕见的矿石,甚至私下里派遣门徒去探访那些被废弃的古老祠庙……他所言皆是为国运昌盛,为皇家绵延,可哀家总觉其中有异。”
“……帝师这人,心思深沉。他曾私下里向哀家透露,他研究古籍,认为大梁国运与某种古老的力量息息相关。他曾多次提及‘山河气运’,‘镇国神器’之类的词语。哀家虽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但看他那执着劲儿,绝非作伪。他会不会,真的在寻找什么?哀家曾派人暗中调查,却发现他的行踪总是神神秘秘,似乎与一些江湖异士也有往来,这些人都不是寻常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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