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金福忍着胸口矬裂般的疼痛,喘着粗气说道:“七日前,属下带领着六个弟兄,偷偷潜入西突进行常规的军情侦察。刚到仙女湖就遭遇到了一队一千余人的西突骑兵。属下当时就判定,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拴马镇,所以便决定立即归境,向您汇报军情。谁知赶到狼秃岭的时候,有弟兄不小心暴露了行藏,属下等就被西突人发现了,不过,他们并没有识别出属下等河西卫的身份,只认为我们是普通的大新百姓,所以,他们没有当场杀死我们,而是逼迫我们给他们带路,因为,这些西突骑兵虽然是冲着拴马镇而来的,不过他们显然不太认得来拴马镇的路。
属下们佯装屈从,打算寻找时机逃回来。可是,行至距离拴马镇不远的石兴崖附近时,属下发现,竟有大新人前来接应这伙西突骑兵,接应之人虽刻意装扮,属下还是认出了他,他居然就是辎重营的副营率李岩!属下认出了李岩,李岩同样也认出了属下们,于是,那帮西突狗贼,当场就、就把另外五个弟兄给斩杀了。”
说到这里,孙金福露出极为痛苦的神情,平息了一会激动的情绪,他方才继续道:“属下被射伤后就跳了崖,侥幸不死,残喘苟活只为赶回大营传讯。奈何崖深路险,直至昨日,幸得上山采草药的大新百姓救助,方才脱险回营。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属下该死!属下实在是该死啊!”
在孙金福的捶胸顿足、悲痛欲绝中,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齐少宣终是沉冤得雪。
通往地牢的暗门被缓缓打开,萧铃儿强忍着激动的心情,走在云奇的身后,跟着带他们来的士兵,踏入了阴暗潮湿的地牢之中。
身着赭色麻布囚衣的齐少宣浑身遍布拷打伤,在牢房的一角盘膝而坐,他面色苍白、眼窝深陷、胡茬凌乱,干裂泛白的唇角甚至还沾染着早已干涸的暗红色血渍。
仅仅看了齐少宣一眼,萧铃儿就止不住地潸然泪下,为了不致当场失态,她使劲用牙齿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嘴唇都被咬破了也没丝毫感觉。
直到云奇支开了那名带他们进来的河西卫士兵,萧铃儿便再也忍不住,猛地就扑了齐少宣的身旁,蹲在了他的面前。
“齐大哥——”一声轻唤,似穿透了经年,化作春风吹散了所有的阴霾。
齐少宣蓦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泪眼婆娑的萧铃儿努力撑起的笑靥。
萧铃儿真的很想、很想抱抱齐少宣,但是最终,她却只是握紧了拳头,手足无措地小声问他道:“齐大哥,你、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齐大哥,我们来接你了,你没事了,可以回家了。”
“傻丫头,哭什么?”此时的齐少宣真的很想、很想帮萧铃儿擦擦眼泪,却在看到了站在萧铃儿身侧神色复杂的云奇后,悄悄放下了抬起了一半的右手。
“没想到这帮混蛋下手居然这么黑!齐少宣你放心,逮着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教训教训他们,帮你出了这口恶气的。”云奇在旁愤愤道。
“云校尉,多谢你的出手相助,齐某铭感五内。”齐少宣冲云奇双手抱拳道。
云奇很不是滋味儿地看着犹自蹲在地上,盯着齐少宣轻声啜泣的萧铃儿,摆摆手道:“谢不谢的无所谓,快点离开这个破地牢才是关键。哎,齐少宣,要不要我背你走啊?”
萧铃儿也赶紧抹了把眼泪,担心地问齐少宣道:“齐大哥,你还能走路吗?”
“不碍事,都是皮外伤。”
齐少宣扶墙而立,同云奇和萧铃儿一起缓步走出待了整整三日的地牢,抬头望了望三日未见的太阳,深深吸了一口温热的空气,他顿时有种重活了一世的感觉。
“宣哥儿!”
一声激动不已的呼唤响起,齐少宣回头,看到了似乎衰老憔悴了十多岁的康大勇,以及站在他身旁的喜极而泣的虎子。
康大勇自前日随薛集偷潜入地牢试图营救齐少宣失败被抓后,即被仇刚下令与虎子一起关在了距离地牢不远的另一处营牢中,现在齐少宣洗脱了罪名,康大勇便也一同被放了出来。
齐少宣缓缓走向二人,拍了拍同样伤痕累累的虎子的肩膀,然后冲老泪纵横的康大勇微笑道:“康伯,您辛苦了。”
拴马镇通往钧城的官道上,行驶着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驾车的是云奇和代莉斯,车上载着的是齐少宣、康大勇和萧铃儿。云奇赶车的技术相当不错,虽然道路崎岖,车中的三人却并未感到多少的颠簸。
望着在车外认真赶车的云奇,马车中的康大勇很是有些局促。
“云校尉,”康大勇对云奇道:“这次宣哥儿能够洗清冤屈,多亏了你仗义相助,老康我实在是感激不尽。以后但凡用得上我老康的,你只管开口,刀山火海,我绝不眨一下眼。”
“康伯,你客气了。”云奇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大义凛然道:“别说我跟齐少宣本就是朋友了,就算是陌生人蒙受不白之冤,我定然也会出手相助的。不过呢,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萧姑娘着实也费了不少心力呢,若你们非要谢的话,可别忘了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