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外传来童谣声。
慕容临湘掀开窗纸,见全村老少都等在村口,阿婆们捧着煮好的鸡蛋,小娃们攥着野花。
"新娘子!新郎官!"有个扎羊角辫的丫头举着野花跑过来,被村长拽住。
老头咳了两声,捋着白胡子走在前头:新娘子!新郎官。"他朝临湘拱了拱手,又转向裴雪青,"这药囊里的续骨散,是我那走了二十年的老伴儿传下的方子。"
慕容临湘接过药囊时,触到囊底凸起的小瓷瓶。
"一路平安。"村长退后两步,村民们忽然唱起来。
那歌谣调子古旧,像是从山缝里长出来的,"雪藤绕,鸳鸯佩,天命人,归不归——"
慕容临湘眼眶发酸。
她攥紧裴雪青的手,朝人群深深一礼。
小丫头突然冲过来,把野花塞进她掌心:"要回来看我们呀!"
裴雪青蹲下身,替丫头理了理歪掉的发绳:"等雪藤母株再发新芽,带你们去谷里看芍药。"
"拉钩!"丫头伸出小拇指。
裴雪青勾住她,两人晃了晃。
慕容临湘笑着抹掉眼角泪,抬头时正撞进裴雪青的目光。
他眼里有晨雾,有山风,还有她的影子。
出村时,临湘把野花别在裴雪青耳后。
他愣了愣,摸了摸那支鹅黄花苞:"娘子这是?"
"好看。"她踮脚亲他嘴角。
裴雪青耳尖泛红,却反手将她拽进怀里。
秘境入口的雾气比昨日淡。
慕容临湘摸出九曲鸳鸯佩,佩上的纹路突然泛起金光,朝左边蜿蜒。
"跟着光走。"裴雪青握紧她的手。
之前令他们头疼的赤焰蛇洞,今日竟静悄悄的。
慕容临湘扒着石头往里瞧,只看见几枚蛇蜕,在地上蜷成小团。
裴雪青摸了摸她腕间雪藤,"母株的气息镇住了它们。"
行至毒雾林时,原本遮天蔽日的紫雾散了大半。
慕容临湘吸了吸鼻子,没闻到熟悉的腥甜——那是毒雾入肺前的征兆。
"雪青你看!"她拽他衣袖,指向树杈。
原本盘在上面的金环蝮正吐着信子往下挪,见着他们又猛地缩了回去,尾巴拍得树叶簌簌响。
裴雪青低笑:"怕不是被我们新婚的喜气压住了。"
"胡扯。"临湘戳他胸口,自己也笑,"是村民的祝福。"
越往谷口走,裴雪青的脚步越快。
慕容临湘跟着他转过最后一道山梁时,忽然被他护在身后。
"怎么?"她探头。
眼前是道一人宽的石缝,石缝外飘着淡淡药香。
裴雪青摸出腰间药囊晃了晃:"到了。"
慕容临湘踮脚望过石缝,隐约看见几株青竹,竹影下立着块半人高的石碑——是医仙谷的界碑。
裴雪青转身替她理了理被山风吹乱的发丝:"娘子,回谷了。"
慕容临湘望着界碑上"医仙谷"三个模糊的刻字,忽然想起这一路的惊险和甜蜜
她攥紧他的手,腕间雪藤暖得发烫。
石缝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顺着青竹小径走来。
石缝外的脚步声越近,赤隼的喊声响得越急。
"殿下!
裴太医!是你们吗?"赤隼冲过来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猛眨眼睛,"你们可算出来了!"
玄穹卫其他成员突然从周围冒出来,有人抹了把脸,有人攥紧腰间刀鞘,青鸾更是红了眼眶扑过来:"谷里传消息说秘境异动,我们守了七夜——公主您可吓死奴婢了。"
"母株拿到了。"慕容临湘抽回手拍了拍青鸾肩膀,指节叩了叩怀里的玉盒。
裴雪青扫过众人染尘的衣袍:"伤患情况?"
"前日送来的二十七个中毒百姓,高热退了九个。"白鹇抹了把鼻尖,"药材库里的曼陀罗只剩半筐,青黛膏......"
"带路。"裴雪青打断他,转身时玉盒在掌心转了个圈,"药庐。"
慕容临湘跟着他大步走。
玄穹卫们自动散开成两列,快速穿过竹径直奔药庐。
药庐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慕容临湘刚跨进去,裴雪青已把玉盒搁在案上,指尖快速掠过架上的陶瓮:"白鹇,取三斤寒水石,两钱朱砂。"
"是!"白鹇拔腿就跑。
裴雪青解下外袍搭在椅背上,露出月白中衣。
他掀开玉盒,竹篾刀在母株根须上轻轻一刮,山泥簌簌落进铜盆:"娘子,把案角的冰魄草递我。"
慕容临湘递过去时,触到他掌心薄茧。
昨夜还搂着她腰说情话的手,此刻已忙着救死扶伤:"雪藤喜阴,得用寒玉盆养。"他指节叩了叩案头那方泛着幽光的玉盆,"去把东墙的琉璃罩拿来。"
"好。"慕容临湘转身,看见他后颈还沾着山路上的草屑。
药庐外传来玄穹卫跑动的脚步声。
裴雪青将母株移入寒玉盆,又撒了把碾碎的茯苓粉:"前日送来的百姓,中了什么毒?"
"还是蚀心蛊。"白鹇抱着寒水石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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