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祠堂。
柳青青高高坐于主位之上,今日,她就是来给原主的母亲报仇的。
她刚刚把那个,被垫在桌子腿下面的,母亲的牌位捧了起来。
仔仔细细的擦拭干净,放在祖先牌位的主位。
并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鞠了三个躬。
今日,她要让所有的人都看看,谁才是这柳府的当家主母。
小黑蹲在香案的角落里,瞪着它幽蓝的眸子,安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门口,还站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婆子,一个个面无表情,严阵以待的样子。
不多时,门外传来春花的声音:“启禀大小姐,二夫人、二小姐和老爷到了。”
柳青青微微抬眸,语气淡淡:“让她们都进来吧。”
很快,钟姨娘尖利的嗓音传进了祠堂里:“呦呵!大小姐还真是别出心裁啊!有什么事情,非要在祖宗祠堂来说?装神弄鬼的,吓唬谁呢?”
还有柳千寻的附和声:“就是,父亲就是太宠溺姐姐了,一个外嫁女,对娘家的姨娘没半分的尊敬!不来请安也就罢了,还要继母到祠堂来拜见她吗?好大的排场啊!”
说话间,三个人已经走进了祠堂,柳乘风看起来很是不高兴。
说话的语气,满是不悦:“青青,你到底搞什么鬼?为什么非要到祠堂来?”
柳青青看着面前的三个人,扯了扯唇角,声音不辨喜怒:“爹爹,稍安勿躁,还有人没来。都坐下来等一会儿吧!”
柳乘风瞧了柳青青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于是,他大步走过去,坐在了柳青青身侧的位置上。
钟姨娘和柳千寻,则坐在了下首的位置。
几个人刚刚坐好,就听到门口的小厮来报:“启禀老爷、大小姐,家族的族老们来了。”
柳乘风表情微怔:“族老们来做什么?府中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柳青青却神色淡然:“请族老们进来!”
钟姨娘的心却狠跳了几下:【怎么回事儿?没听说府里发生什么事情啊?没有大事,怎敢劳烦族老?莫不是这小贱蹄子,发现了什么端倪?看样子,来者不善啊......】
正思虑间,已经有三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走了进来。
为首老者是柳崇山,年逾七旬,雪白长须垂至胸前。手持乌木龙头拐杖,眼神锐利如鹰。
早年科举入仕,官至三品大理寺卿,一生刚正不阿,在族中威望极高。
那个中等身材的是柳若松,只见他面容清癯,一袭藏青长衫透着书卷气。
无论走到哪里,他都随身携带祖传的青铜算盘,对族中产业经营了如指掌。
最后那位身形高大魁梧的,是柳鹤龄,虽已年迈但腰背挺直。
腰悬一柄古朴长剑,曾在军中任职,性格豪爽直率,说话掷地有声。
众人纷纷起身迎接族老,相互见礼,分宾主落座。
柳崇山拄着拐杖,目光扫过祠堂里,擦拭一新的牌位,与众人各异的神色。
沉声道:“青青丫头,把我们三个老家伙叫来,可是有要事相商?”
柳乘风不等女儿开口,便拱手道:“三叔,小女胡闹,惊动诸位实在不该……”
“爹爹!”柳青青霍然起身,打断柳乘风的话,朝着三位族老盈盈一拜,“今日青青请族老们前来,是要清算一桩十几年前的旧案——我母亲许晚娘的死,绝非意外!”
她话音未落,钟姨娘手中的帕子“啪”地掉在地上。
柳千寻更是脸色煞白,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降低一下存在感。
柳若松摩挲着青铜算盘,若有所思道:“当年不是说许氏不守妇道,与家奴私通吗?难道另有隐情?”
“正是!”柳青青转身捧起母亲的牌位,指尖轻抚牌位边缘,被磨损的刻痕,“母亲牌位被弃置桌底数年,连香炉都积着半寸厚的灰!而钟姨娘房里,却藏着母亲生前最爱的翡翠镯子!”
她猛地掀开锦盒,碧绿镯子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柳鹤龄腰间长剑发出清鸣,他重重一拍桌子:“竟有这种事!私藏亡者遗物,还辱没牌位,这是犯了族规大忌!”
柳崇山目光如电,直逼钟姨娘:“钟氏,你作何解释?”
钟姨娘双腿发软,却仍强撑着辩解:“回族老大人,这是有人栽赃!虽然当年,姐姐不知羞耻,与马车夫厮混。但妾身对姐姐,一直敬重有加,又怎会……”
“敬重?”柳青青冷笑,从袖中抽出一卷文书,“这是母亲陪嫁庄子的地契,本该由我继承,却被父亲‘赠予’了庶女柳千寻!
还有这本府中的账簿,记载着钟姨娘这些年,挪用府中银钱、贴补娘家的铁证!”
柳乘风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夺过那账簿,草草翻了几页,惊道:“这账簿肯定是假的!这一定是有心人伪造的!”
柳若松已经接过账簿细细查看,算盘珠子拨得噼啪作响:“账册笔迹与柳府往年出入一致,数额也对得上。
柳乘风,你身为家主,纵容宠妾灭妻,私吞嫡女财产,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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