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的身体在我怀中逐渐冰冷,他的血渗透衣料,在我的皮肤上烙下灼热的印记。
夜风裹挟着初雪的气息掠过耳际,远处黑色越野车的引擎声如同野兽的低吼。
我在哥特式建筑的尖顶间飞跃,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彩窗上,像一幅破碎的宗教壁画。
他的银戒指坠落时,我下意识收紧手臂。
这个动作让昏迷中的K发出一声痛哼。
"麻烦的人类。"
我喃喃自语,却在跃入小巷时将他往怀里护了护,避免撞上突出的铁艺栏杆。
巷底停着我还没来得及锁上的轿车。
将K塞进后座时,他的头无力地仰靠在真皮座椅上,月光照亮他锁骨处一道奇特的疤痕——
十字形的,边缘整齐如刀割。
却泛着不自然的银光——特制的银毒,专门针对血族。
"混血种..."
我轻嗤一声,指尖划过他冰凉的皮肤。
发动机启动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一道银光。
副驾驶座上静静躺着那枚本该坠落的银戒指,戒面内侧刻着一行小字:"K.S. 1489-∞"
∞。
永生者么?
轮胎碾过积雪的声响中,K在昏迷中突然痉挛。
他的左手猛地抓住我换挡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鲜血从他咬破的唇角滑落。
"回...回古董店...地下室..."
"知道了。"我单手转动方向盘,轿车甩尾驶入地下隧道。
银色十字古董店·地下室
夜风卷着雪粒拍打橱窗,我踹开通往地下室的木门。
腐朽的阶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K在我怀中轻得仿佛一具标本,唯有微弱的心跳证明他还活着。
地下室远比想象的宽敞。
烛台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光影,照亮中央一座石砌祭坛——
上面摊开的羊皮卷正是莉娜噩梦中的场景,只是更加精细。
被钉在树上的鹿眼中,赫然画着人类的瞳孔。
"真是......毫无品位的装修。"
我将他平放在祭坛上,烛火在他苍白的脸上跳动。
K在昏迷中痉挛了一下,体温比常人低得多,但又不至于像纯血族那样冰冷。
他的血管在苍白皮肤下呈现出淡青色,随着微弱的呼吸时隐时现。
最有趣的是他的牙齿——
那对看似装饰的尖利虎牙,实则是退化了的血族犬齿。
血族与人类的后代,禁忌中的禁忌。
难怪血月要清除他。
K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从嘴角溢出。
"听着,古董商。"
我划破手腕,将血滴入他口中,"你要么在蜕变中重生......"
鲜血顺着他的喉结滑落,"要么在月光下化成灰烬。"
他的喉咙无意识地吞咽,银戒指在祭坛上突然开始高频震颤。
混血种的身体正在本能地吞噬纯血的力量——
这是禁忌,是血族法典上明文记载的死罪。
但现在法典早就和那些老古董一起化成了灰,而我,是最后一个记得它的人。
地下室的温度骤降,我们呼出的白雾在空中凝结成冰晶。
当我的血液渗入他体内第三秒时——
K的脊背猛地弓起,棕发间倏忽闪过一抹银白。
我后退半步,冷眼旁观这场蜕变。
血族的力量正在他体内苏醒,与人类的部分激烈厮杀。
他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断裂的腿骨自动复位,扭曲的手指一节节接回。
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石台,他的喘息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K静静地躺在月光里,胸膛平稳起伏。
那些暗红色的纹路逐渐褪去,只留下皮肤上淡淡的痕迹,像是被火烧过的古籍边缘。
他的面容比之前更加苍白,却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混血独有的,介于人类温润与血族锋利之间的平衡。
我俯身,指尖擦过他重新变得冰凉的脸颊。
"欢迎来到黑夜,Karl。"
烛火"噗"地熄灭。
在绝对的黑暗中,我听见两颗心脏同时跳动的声音——
一颗稳健如古钟,一颗微弱如残烛。
混血种的蜕变从来都是生死博弈,而我能做的已经做完。
月光重新渗入地下室时,K的呼吸已趋于平稳。
他的睫毛在苍白脸颊上投下蝶翼般的阴影,新生的皮肤泛着珍珠似的光泽。
我拾起那枚滚落的银戒指,将戒指塞回他掌心,转身踏上阶梯。
在最后一级台阶回头时,祭坛上的身影恰好被月光笼罩,宛如中世纪油画里受难的神明。
"活下去。"
我推开彩窗,寒风卷着雪粒扑面而来,"你的噩梦我还没听完。"
远处,苏黎世机场的导航灯在云层中明明灭灭,像一串血色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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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国际机场·VIP通道
自动门滑开的瞬间,六名穿制服的警察如铁壁般堵在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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