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书回到绸缎庄内室,忽地焦婉儿前来:“宋公子,门外有一和尚,说是公子好友,名号却说不得,前来拜访......”
宋青书哈哈一笑:“这个说不得的确是我旧友,快请进来。”
须臾,说不得进来,焦婉儿捧上香茶,知他们有要事相谈,转身退出,带上房门。说不得道:“宋真人果真妙计,竟然将张士诚一众将领玩弄于股掌之间。”
宋青书呵呵一笑:“哪里,我也只是借助铁锁帮等义士之力罢了。却不知那假盐引如何了?”
说不得道:“吴王已派人赶制大批假盐引,定可乱真。并且银元第一批已投放,此物精美无比,各处已炒至五到十倍价格。”
原来说不得根据墨工提供的信息,秘密联络上隐于太湖之滨的 墨家外门传人——“千机手”公输墨。此人精研机关巧术,尤擅金石篆刻、仿古作旧,因不满元廷暴政和张士信跋扈,早已心向义军。
“公输先生,此物可能仿得?”说不得将一张盖有盐运使大印和特殊防伪暗记的“甲等盐引”拓样递上。
公输墨仔细端详,眼中精光一闪:“此印乃‘九叠篆’,暗记乃‘微雕火漆’,寻常工匠难仿其万一…...然,难不倒老夫!”他取出一套薄如蝉翼的刻刀和几块特制胶泥,“三日,给老夫三日!”
果然三日后,说不得便拿到一叠“盐引”。纸张、印色、火漆、暗记,甚至那细微的纸张纹理和旧化痕迹,都与真品一般无二!连盐运司的老吏,若非拿着真引仔细比对,也绝难分辨!
宋青书笑道:“如此最好。那就先从张士诚这里开始。”
数日后,首批“大明通行银元”悄然流入江南市集。其精美的蟠龙纹饰、规整的形制、精准的重量,瞬间吸引了巨贾豪商的眼球。与成色不一、需剪凿称量的散碎银子相比,此银元如同鹤立鸡群一般。
先是有苏州巨富沈万三,一见此银元,惊叹此为“天工之物”,当场以一锭十两官银(价值十两)换得一枚银元(面值仅一两),珍藏把玩。
更有杭州丝绸大会上,一匹上等杭缎标价纹银五十两。一徽商掏出五枚崭新银元:“此乃金陵新出的‘龙洋元’,一枚抵十两散银!” 不料丝绸商人竟欣然应允!消息传开,“龙洋元”价值被疯狂炒高,一枚竟能兑换五两、甚至十两散银或等值货物!商人们趋之若鹜,视其为身份象征和保值硬通货。
元廷治下,本已混乱的货币体系彻底崩溃。纸钞彻底沦为废纸,散碎银子因成色问题交易困难。而“大明通行银元”因其精美、保值、易流通,虽为“敌币”,却在民间大行其道!受到各方商贾青睐。甚至元廷的不少官员都在私下悄悄收藏。元廷税收、商贸大受打击,经济根基被无形之手狠狠撬动!
高邮自然也难以幸免。很快便在商贾、官员之间流通开来。虽然也有参谋看出不妥,却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法子应对。加上张士诚对经济不甚敏感,竟然觉得商贾都认可就没什么两样。众人自然也就不再避讳。
高邮城,张士诚的“财神爷”——盐运使衙门。张士诚以盐兴兵,垄断两淮盐利,靠的就是发放“盐引”(食盐专卖凭证)给盐商,换取巨额军饷。此乃其命脉所在!
宋青书当即让焦婉儿通过铁锁帮、漕帮、盐帮等秘密网络,将大量 “假盐引”以略低于市价的价格,悄然流入盐商手中。盐商们起初惊喜,以为打通了特殊门路。
但当大批盐商拿着“盐引”涌向盐场提货时,盐场官吏愕然发现,许多引票的编号、数量竟与盐运司底账对不上,甚至出现“重号”,盐场大乱,真引、假引混杂,盐运瘫痪!
张士诚盐运司震怒,严查之下,发现市面上流通的盐引竟远超其发行总量。盐税收入锐减,更要命的是,盐商恐慌,不再信任盐引,纷纷持币观望或私下交易,盐法崩坏,收入一溃千里。
张士诚的军饷却是靠盐利来维持,这是他赖以维持庞大军队和奢靡生活的经济命脉,此时却如同被扎破的水囊,迅速枯竭。前线将士军饷拖欠,以至于怨声载道。而后方官员俸禄缩水,也是人心浮动。整个东吴政权,渐渐笼罩在经济崩溃的阴云之下。
经济困局如同瘟疫般在高邮蔓延。军饷拖欠,首当其冲的便是底层兵士。军营中怨气沸腾,哗变风险已是一触即发。
宋青书又岂会放过这天赐良机?眼见时机成熟,他让焦婉儿麾下的情报网络全力开动,各种“小道消息”如同病毒般在军营、市井疯狂传播开来。
“听说了吗?史文炳那狗贼,仗着是张士信王爷的红人,把咱们卖命的军饷贪墨了大半去修他城外的大庄园了!那园子,比吴王府还气派!”
“何止啊!我听说他还偷偷把官盐换成私盐,赚的银子都孝敬给张士信王爷了。不然王爷哪来钱养那么多姬妾?”
“可怜吕珍将军,带着咱们弟兄们在前线卖命,粮饷都发不出!史文炳却在城里花天酒地,强抢民女。他手下那帮亲兵,吃的都是大鱼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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