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刚伏魔圈,非但瞬间复原,其威势竟比之前更盛三分!
渡难、渡厄、渡劫三僧惊喜交集,目光顺着那如同拥有生命般的黑索看去——索尾末端,赫然紧握在张无忌手中。他面色凝重,显然并未习得这索圈的运用精妙,更无法与渡难心意相通。但他灌注于索上的那股至刚至阳、沛然莫御的九阳内力,却如同长江大河般奔涌咆哮。黑索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一条真正的怒龙,挟着开山裂石之威,向着四面八方横扫而去!
渡厄、渡劫心领神会,立刻催动自身黑索配合。三索合力,劲风激荡,如同平地掀起狂澜。索外七人顿感压力如山,连连倒退,攻势瞬间瓦解!
渡难得以专心对付眼前的卜泰。他虽失黑索,但数十年枯禅的修为岂是等闲?十指或拍、或戳、或弹、或勾,精妙绝伦的近身擒拿点穴功夫施展开来,数招之间,便将卜泰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卜泰见同伴尽处下风,心知大势已去,怒吼一声,虚晃一招,抽身急退。
张无忌见危机暂解,立刻将黑索抛回渡难手中,再次扑到巨石旁。九阳神功全力运转,伴随着骨骼的轻微爆响,那沉重的巨石被他又生生推开尺许,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义父!孩儿无忌来迟!能出来吗?!”他对着洞口大喊。
“我不出来!快走!”洞中传来谢逊斩钉截铁的声音,混着哗哗水响。
张无忌不及多想,纵身跃入洞中,噗通一声,积水没腰。暴雨早已灌入地牢。他摸索着抱住谢逊,触手冰凉,半身浸在水中。一摸手足,并无镣铐;一探穴道,亦无被封迹象。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张无忌悲愤交加,抱起谢逊湿透的身躯,跃出地牢,落在巨石之上,“义父,我们走!”说着就要拉他离开。
谢逊却挣脱他的手,缓缓坐回湿冷的石面,抱膝垂首,声音疲惫而坚决:“孩子,走罢。我这一生,杀孽太重,尤以错杀空见神僧为毕生之憾。若落入旁人之手,我必死战到底。但囚于少林,听晨钟暮鼓,闻高僧诵经……我心已服。此身当留于此,以血赎罪。”
“义父!那是成昆的奸计!你血仇未报!”张无忌急道。
谢逊摇头,雨水顺着他虬结的金发流下:“血仇?我手上无辜者的血,比成昆更多。罪孽深重,百死难赎。好孩子,莫要管我,速速离去。”
“得罪了!”张无忌心焦如焚,转身抓住谢逊双臂,便要强行将他负在背上。
就在他弯腰发力的一瞬,后心“大椎穴”骤然一麻!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道透入,瞬间让他双臂酸软,松开了手。
“义父!你……”张无忌又惊又痛,几乎落下泪来。
谢逊的手按在他穴道上,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的冤屈,你已说明。我的罪孽,须得自受。你再不走,谁来替我了结那未完的仇怨?”
张无忌浑身一震。此计虽然宋青书早就跟他说过,但是面对此时谢逊关在水牢之中,犹自难以割舍。就在这时,山道上人声鼎沸,十余名手持禅杖、戒刀的少林僧疾奔而来,显然是听到了此处的动静。
张无忌再次抓住谢逊双腿,欲要背负。谢逊手掌劲力微吐,张无忌顿觉全身酸麻,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
“走!”谢逊低喝一声。
张无忌泪水模糊了双眼。只见那十余名少林僧已与尚未退去的郝密、卜泰等人交上了手。郝密眼见事不可为,功败垂成,心中不忿至极,一边抵挡,一边对着松林方向厉声长啸:“松间少年!报上名来!河间郝密、卜泰,今日栽在你手,也要知道败于何人之手!”原来适才黑夜之中,张无忌身穿乡下农人衣装,河间双煞一时却没认出来。
渡厄黑索一扬,声如洪钟:“此乃明教张教主!河间双煞,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么?”
郝密“噫”的一声,双笔虚晃,纵出战圈。其余七人紧随其后,合力一冲,硬生生撞开少林僧的阻拦,消失在雨幕山林之中。
激战骤歇,只余下哗哗雨声。渡厄、渡劫、渡难三僧缓缓放下黑索,站起身来。适才张无忌与谢逊的对话,他们听得清清楚楚。更明白,若非张无忌在卜泰破圈攻入的生死关头出手相助,以河间双煞之狠毒,三僧此刻早已毙命。
三僧对视一眼,同时双手合十,对着张无忌深深一礼:“张教主以德报怨,力挽狂澜,老衲师兄弟铭感五内!”
张无忌急忙还礼,压下心中悲苦:“三位神僧言重了。此乃晚辈当为之事。”
渡厄独目凝视张无忌,缓缓道:“今日之事,老衲心中已有计较。若张教主方才执意救人,老衲实无力阻拦。然则,我三人奉方丈法旨看守谢逊,于佛前立下重誓:非我三人性命不在,决不容谢逊脱身。此关乎少林千年清誉,恕难从命,还请教主体谅。”
张无忌沉默不语,眼神复杂。
渡厄继续道:“老衲丧目之仇,今日起,一笔勾销。张教主欲救谢逊,老衲师兄弟随时恭候。只须阁下能破我三人这‘金刚伏魔圈’,谢逊立时可随教主离去。教主可广邀帮手,车轮战也罢,一拥而上也罢,我三人只以三人应战。在教主再度驾临之前,老衲三人以性命担保,必护谢逊周全,不容圆真伤他分毫,辱他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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