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关闭的巨响如同丧钟,在正被幽灵船领域侵蚀的敛房内回荡。惨绿色的灯光疯狂闪烁,每一次明灭,现实与地狱的景象就重叠得更加紧密。停尸台彻底变成了布满褐色污渍的冰冷手术台,地面流淌的粘稠液体散发着浓重的铁锈和血腥味,墙壁上暗红色的锈迹如同活体藤蔓般疯狂蔓延、增厚,金属冷凝的水珠不断渗出、滴落,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如同催命的鼓点。
“门打不开了!”苏瑾扑到门边,用力扭动门把手,冰冷的铁锈刺痛了她的掌心,门却纹丝不动,仿佛焊死了一般。门板上锈迹的蔓延速度远超墙壁,几个呼吸间就覆盖了大半。
陈默胸口的印记如同烧红的烙铁,剧痛和寒意同时爆发!他的阴阳眼在这种高浓度怨念的刺激下,变得异常“清晰”和“活跃”,甚至有些失控。他看到的不再是简单的怨气,而是空气中流淌着无数道灰黑色的、如同污浊溪流般的能量,它们从老海鳗的尸体(现在更像一具被遗弃的实验残骸)上涌出,汇入四周正在锈蚀的墙壁和地板,加速着这个空间的“转化”。他甚至能看到空间结构在怨念能量流经时产生的细微扭曲和涟漪!
“小心身后!”陈默瞳孔骤缩,厉声示警。在又一次灯光闪烁的绿光中,他“看到”靠近老海鳗尸体的那片阴影区域,地面上的血锈液体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一个模糊、扭曲的人形轮廓正挣扎着要从那粘稠的液体中“站”起来!那人形没有五官,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的黑暗漩涡,身体由锈蚀的金属碎片和蠕动的黑色水草构成——正是无面船员的雏形!它在领域内获得了实体化的力量!
苏瑾反应极快,在陈默示警的同时,她已从随身的挎包中抓出一把混合着银粉和特殊矿盐的粉末,猛地朝那片沸腾的阴影撒去!
“嗤啦——!”
如同冷水泼进热油,刺耳的灼烧声伴随着一股焦糊的恶臭响起。那即将成型的无面船员轮廓发出一声无声的尖啸(陈默的阴阳眼“看”到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猛地缩回了粘稠的液体中,那片区域暂时恢复了“平静”,但液体仍在不安地冒泡。
“它们能在这里成型!领域在给它们力量!”苏瑾脸色煞白,背靠着冰冷的、正在锈蚀的墙壁,急促地喘息。她的应急手段在这里效果大打折扣,而且材料有限!
就在这时,整个敛房的空间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墙壁、天花板、地板仿佛都在拉伸、折叠!原本只有几十平米的房间,在惨绿闪烁的灯光下,视野变得诡异而漫长!一条条布满锈迹、滴着冷凝水、看不到尽头的狭窄金属通道,如同噩梦般在灯光明灭间交替出现!他们被困在了一个不断变化的、如同幽灵船舱内部的锈蚀迷宫里!
“走这边!”陈默强忍着阴阳眼过载带来的眩晕和剧痛,死死盯着空间中那些相对“平静”的能量流动轨迹。他拉起苏瑾,朝着一条在灯光闪烁间相对稳定、怨念能量流稍显稀薄的通道冲去。这是他现在唯一能依仗的“直觉”!
通道扭曲延伸,两侧是不断渗出锈水的冰冷金属壁。身后传来沉重的、金属摩擦地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止一个!灯光每一次闪烁,都能在眼角余光瞥见后方通道拐角处,有平滑无面的“脸”和扭曲蠕动的阴影在逼近!
“快!再快!”陈默嘶吼着,肺部如同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苏瑾紧咬牙关,奋力奔跑,同时不断向后抛洒着盐粉和用声波驱邪装置制造刺耳噪音,试图延缓追兵。
突然,前方通道的尽头,在一阵剧烈的空间扭曲后,竟然出现了一扇厚重的、布满圆形观察窗的水密门!门上的铆钉锈迹斑斑,中央的转轮把手在惨绿的光线下泛着幽光。这景象与幽灵船内部别无二致!
“出口?!”苏瑾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不…是陷阱!”陈默的阴阳眼刺痛到了极点!他“看”到那扇水密门上凝聚着远超周围的、如同实质般的漆黑怨念能量!门后的空间能量更是狂暴混乱,仿佛连接着怨念的核心!那根本不是出口,而是通往更恐怖深渊的入口!
就在他们距离水密门还有几步之遥时,门上的圆形观察窗猛地亮起!不是灯光,而是两束冰冷、怨毒、充满无尽痛苦的视线!正是陈默在召回中见过的、属于巫女阿莱娜的眼睛!那目光穿透了空间,死死锁定了两人!
轰!
一股无形的、带着滔天恨意的精神冲击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两人意识上!陈默惨叫一声,七窍瞬间渗出鲜血,阴阳眼看到的景象彻底变成一片血红和扭曲的漩涡!苏瑾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手中的驱邪装置脱手飞出,掉落在锈蚀的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追兵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水密门上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门后的怨念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生死一线!
苏瑾在精神冲击的余波中,凭着本能做出了反应!她猛地扯下脖子上的红绳,将祖父留下的深褐色木雕护身符紧紧攥在掌心,用尽全身力气和意志,朝着那扇恐怖的水密门和阿莱娜注视的方向,狠狠按了上去!同时,她口中发出一个短促、尖锐、带着古拙韵味的音节——那是她研究祖父笔记时,唯一勉强能辨识并尝试发音的一个南洋古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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