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血脉中潜藏的符骨烙印被揭示,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死寂的航程中投下新的变数。希望与恐惧交织,让她寝食难安。林涛对她的态度也发生了微妙变化,除了保护,更多了一份谨慎的观察和引导。他尝试着教她一些最基础的静心法门,试图让她主动去感知体内那可能存在的“种子”。然而,每一次尝试,都如同在冰封的湖面行走,稍有不慎就会唤醒沉睡的深海噩梦,引来剧烈的头痛和精神震荡。
陈默右手的异变则更加明显。绷带下的麻木区域不断扩大,向上蔓延过了手腕。皮肤表面不再是单纯的焦黑,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纹路,如同干涸的血管网络,又像…蔓延的菌丝脉络。幻痛和冰冷的牵引感日夜折磨,只有在靠近苏瑾时,似乎会稍微减弱一丝,仿佛她身上那微弱的符骨气息能形成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屏障。这发现让陈默心中苦涩,他成了诅咒的载体,而苏瑾却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止痛剂”。
航向东南,海水逐渐由深蓝转向一种更为浓郁的、近乎墨黑的靛青色。海面上开始出现一些奇异的景象:大群闪烁着幽蓝色冷光的浮游生物如同星河流淌;偶尔有形态怪异、拖着长长发光触须的深海鱼类跃出水面,又迅速消失;空气中硫磺和未知矿物的气味越来越浓。
第五天傍晚,一种奇特的声音开始在海域中回荡。
起初很微弱,如同远方低沉的号角,又像是某种巨大管风琴的嗡鸣。声音穿透海水和船体,直接在人的胸腔中共振。这声音并非噪音,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凉、悠远的韵律,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
“是鲸歌?”有水手疑惑地问。
“不像…”阮雄站在船头,眉头紧锁,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靛青色的海面,“声音…是从很深很深的地方传上来的…带着…说不出的邪性。”
随着“海鹞号”继续深入,那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宏大。到了夜间,它已不再是单一的旋律,而是变成了多重的、复杂的和声,如同一个无形的合唱团在深海中吟唱。歌声时而悲怆,时而威严,时而充满难以理解的、令人心神动摇的诡异音节。
这声音对苏瑾的影响最为剧烈。每当歌声响起,她就会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眼前不再是船舱,而是翻滚着暗红色菌丝云的冰冷深海,巨大的、难以名状的阴影在菌云深处缓缓游弋,发出震耳欲聋的“歌声”。她感觉自己渺小如尘埃,灵魂在这古老而恐怖的韵律中飘摇欲碎。只有紧握着陈默的手(这成了两人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依靠),才能勉强从幻境中挣脱片刻,但脑海中依旧残留着那令人窒息的深海景象。
林涛的脸色则越来越凝重。他手中的玉版星图在鲸歌响起时会发出极其微弱的共鸣震颤,上面连接星辰的红线会诡异地扭曲、变动,指向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凶险的海域坐标——“深蓝极渊”。他推测,这诡异的“鲸歌”并非生物所为,而是那片海域本身能量场,或者…某个沉睡其中的古老存在无意识散发的精神波动!这歌声是警告,也是…灯塔?吸引着命中注定的“访客”?
陈默在鲸歌中承受着双重的折磨。右手被侵蚀区域的冰冷感与歌声的古老威压产生共鸣,幻痛加剧。更可怕的是,他感觉那歌声似乎…在与自己右手的“根须”进行某种交流?一些破碎、混乱、充满怨恨和冰冷渴望的意念碎片,如同噪音般直接涌入他的意识!那是阿莱娜残留的怨念?还是…那个更深邃存在的意志?
就在“海鹞号”被这诡异鲸歌包围,艰难航向“深蓝极渊”坐标的第六天清晨,负责监听无线电的船员突然发出一声惊呼:
“老大!有不明信号…很强…在扫描我们!不是常规频段!”
阮雄冲到仪器前,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快速移动、强度极高的主动声呐信号源,正从他们的侧后方高速接近!信号特征极其先进,绝非普通渔船或商船!
“妈的!是‘锚蛇’!”阮雄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脸色铁青,“他们一直跟着!这鬼地方他们居然也敢闯?!”
几乎在同时,船上的卫星电话发出刺耳的蜂鸣。一个经过加密处理、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传来,直接报出了阮雄的名字和一个极其隐秘的银行账户信息:
“阮船长,调头。坐标已发给你。把人送到那里,账户里的数字会让你满意。否则…‘深蓝极渊’,会是你们永恒的坟墓。信号锁定已开启,你…没有选择。”
屏幕上,那个高速接近的信号源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个代表武器锁定的十字准星,牢牢地套在了“海鹞号”的电子海图上!而在他们前方,“深蓝极渊”坐标附近的海域,深水探测仪的屏幕上,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如同海底巨眼般的恐怖轮廓,正随着那古老的鲸歌韵律,在深海的幽暗中…缓缓浮现!
前有深渊古神的低语凝视,后有“锚蛇”冰冷的枪口锁定。“海鹞号”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陷入了真正的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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