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我就觉得鼻子发酸,心里又急又慌,还有点委屈 —— 我是老九的六哥啊,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最后一个知道?
电话那头传来大姐轻轻的叹气声,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还有几分小心翼翼的解释:“从出事到现在快一天了,昨天下午出的事,渔船连夜往黄岛赶,凌晨才到医院,刚才你姐夫才从手术室门口等到消息。”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了些,像是怕我更着急,“你离家远,在东营上班又忙,天天要对着那么多报表,领导还催得紧,我们怕告诉你了,你分心担心,工作做不好不说,还得火急火燎往回赶,路上再出点啥岔子可咋整?”
“老九媳妇更是哭着拦着不让说,” 大姐的声音里带上了点哽咽,“她说老九还在手术台上没下来,万一…… 万一情况不好,告诉你了也是让你白着急,还不如等老九情况稳定了,再让你知道,至少能让你少担点心。
我们也是琢磨着她的话有道理,才一直没跟你说。”
听到 “脱离生命危险” 这几个字时,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稍稍往下落了落,像是卸下了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可紧接着,一想到老九伤得那么重,连模样都认不出来,心疼又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我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麻,语气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犹豫:“再忙也得回来看看他啊!他是我亲弟,亲弟弟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咋能不在跟前陪着?工作再重要,也没有老九的命重要。”
我看了一眼桌上还没完成的报表,心里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电话那头的大姐说:“姐,你别担心,我这就去找领导请假,不管咋说,明天一早我肯定往黄岛赶,到时候咱们在医院汇合。
你跟老九媳妇说,让她别太熬着,等我到了,咱们轮着守着老九。” 说完,我又补了一句,声音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帮我多看看老九,告诉他,六哥马上就来。”
挂了电话,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 眼下得先把手头的紧急工作处理完,才能安心去黄岛。
我快步走到办公桌前,鼠标在报表界面飞速点击,把没核对完的关键数据标上红色标记,又在工作群里跟同事交代清楚后续衔接的事项,每一条消息都打得飞快,手指还在微微发颤。
等确认所有紧急事务都安排妥当,我拿着请假条一路小跑去找领导,推门时连呼吸都没调匀,语速飞快地说明老九的情况。
领导看着我焦急的模样,当即批了假,还叮嘱我 “路上注意安全,家里有事随时说”,这句关心让我心里暖了一瞬,又立刻被对老九的牵挂压了下去。
回到办公室,我胡乱把桌上的报表和凭证归拢好,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
冬天的东营天黑得早,才下午五点多,街灯就亮了起来,寒风卷着雪沫子往脖子里灌,我却没心思在意这些,只想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打开家门,我直奔卧室,从衣柜里翻出几件厚衣服塞进背包,又想起老九平时爱吃的软糖,赶紧去客厅的零食柜里找了两盒 —— 虽然他现在吃不了,但等他能吃东西了,说不定能开心点。
收拾的过程中,手机时不时亮一下,都是大姐发来的消息,说老九夜里醒了一次,精神还不错,让我别太着急,可这些话反而让我更想快点见到老九,背包拉链拉了三次才拉好,手心里全是汗。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灯在雪地里投下昏黄的光。我背着背包站在小区门口等车,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
开往黄岛的大巴车缓缓驶来,我几乎是跑着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子启动后,窗外的景物渐渐从黑暗中显露出轮廓,光秃秃的树木、覆着薄雪的田野飞快地向后倒退,可我根本没心思欣赏,眼睛盯着窗外,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跳得飞快。
一会儿想着老九现在醒着吗?会不会疼得睡不着?一会儿又开始担心,他伤的是嘴和下巴,以后会不会影响说话、影响吃饭?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越想心里越乱,我掏出手机翻到老九之前发来的视频,视频里他举着刚捕到的鱼,笑得露出两排白牙,跟现在 “血肉模糊”“缠满纱布” 的样子一对比,鼻子瞬间就酸了。
我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怕眼泪掉下来让邻座的人看见,可心里的忐忑却一点没减,只能一遍遍地在心里祈祷,老九能快点好起来。
车子颠簸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黄岛。我下车后打了辆出租车,报上医院的名字,催促司机 “麻烦开快点,谢谢”。
等赶到医院住院部,已经是中午了,阳光透过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却驱不散我心里的沉重。我按照大姐给的病房号,一步步往病房走,每走一步,心跳就快一分,走到病房门口时,我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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