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串的问题,又快又准,像连珠炮一样砸过来。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戳中了我创作时隐隐不安、却又刻意回避的软肋——人物动机的模糊,内心层次的匮乏。我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事先准备好的关于人物小传、情节设计的腹稿,在他这直指核心的拷问下,瞬间变得苍白可笑。
他似乎并不期待我的回答,目光扫过茶几上那沓稿纸,嘴角又向下撇了撇,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故事桥段,生搬硬套痕迹太重。‘误会邻居偷车’那段,强行制造矛盾,转折生硬。‘雨中帮人修车’?滥俗。包袱,”他摇摇头,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更别提了。响的没几个,蔫的倒不少。‘老头儿学年轻人跳广场舞闪了腰’?这种梗,园子里早八百年前就使烂了,观众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在我自以为用心良苦的作品上,也扎在我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上。脸上火辣辣的,一股强烈的委屈和不服气在胸腔里冲撞。我深吸一口气,试图争辩:“关老师,我……”
“叫我九海就行,”他打断我,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甭整那些虚的。”他顿了顿,目光再次落回那沓稿纸上,像是看着一堆无用的废纸,“想在这园子里立足,靠的是真东西。不是堆砌点胡同名儿、京片子口音,就叫‘接地气’。观众不傻,他们花钱买票,买的是台上活生生的人,能让他们笑、能让他们心里头‘咯噔’一下的人。”他抬眼,那目光锐利如刀,“你笔下这个张大爷,他‘活’了吗?”
他最后那个问句,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头。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巨大的挫败感和被轻视的愤怒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冲破喉咙。可奇怪的是,在这极致的难堪之下,他那毫不留情的剖析,竟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划开了我作品上那层自欺欺人的浮光,暴露出底下真正苍白无力的肌理。痛,但异常清晰。
“我……”我艰难地吐出这个字,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倔强地迎上他的目光,“我再改。”
关九海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他眉梢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那点微澜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他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动作幅度很小,带着一种“随你便”的漠然。
“行啊。”他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改吧。”他抬手,随意地指了指茶几上那沓饱受批评的稿纸,“改好了,直接放这儿。或者……”他顿了顿,目光终于从我脸上移开,投向窗外嘈杂的后院,“找你们编剧组的负责人也行。”言下之意,别来烦我。
那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的“别来烦我”,彻底浇灭了我心头最后一丝试图沟通的火苗。我僵立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脸上的热度灼烫,耳膜里嗡嗡作响。我几乎是凭着本能,机械地向前挪了两步,僵硬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沓微凉的稿纸边缘,猛地一把抓起。
纸张在手中发出轻微的哗啦声,像是我摇摇欲坠的心防在坍塌。我没再看他,也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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