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刘楚玉在药池边醒来,发现自己的手仍被熟睡的弟弟紧紧攥着。紫书靠在柱子上小憩,黑影的呼噜声从门外传来。
黑珍珠盘踞在梁上,猩红的信子时不时探向药池方向。
“醒了?”
溪诏的声音从石室阴影处传来,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
他斜倚在门框边,左臂被绷带吊在胸前,雪白的纱布上还渗着点点血迹。
“你……还好吧?”刘楚玉迟疑地问道。
他剑眉轻挑,作势要抬起那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自然,不过小伤。”
只是抬起手臂时,那张俊脸猛地扭曲了一瞬。
正在小憩的紫书被这番动静惊醒,抬眼就见自家教主这副逞强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这开屏的架势,怕是连御花园的孔雀都要自愧不如。”
刘楚玉也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伤患就该有伤患的自觉,回去躺着!”
溪诏却纹丝不动,反而往她身边又凑近几分:“本尊就在这儿陪着你。”那语气活像只耍赖的大型犬。
两人沉默须臾,刘楚玉沉凝问道:“砚清他……”
“逃了。”溪诏目光忽地一寒,剑尖在地上划出凌厉声响,“不过……”他忽而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本尊留了他半副面具作纪念。”
刘楚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却被溪诏精准地捕捉到。他手臂一伸,猛地将人揽进怀中:“殿下可是挂念他?”
低沉的嗓音中醋意汹涌,箍着她腰肢的手臂犹如铁铸般坚如磐石。
紫书见此默默转身,对着药池里咕咕冒泡的药汁摇头——自家教主这醋劲,恐怕连碧落教特制的化骨散都望其项背。
刘楚玉若有所思道:“说来这面具,是我为她所选。岂料他竟还戴着。”
溪诏的指节瞬间收紧,刘楚玉腰间的衣料在他掌心皱成一团。
“他对阿玉……很重要?”他的声音轻得近乎危险,每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刘楚玉:“是……很重要!上次宋明月将我沉塘,幸得他出手相救,我原以为他并非恶人,而今他竟然与寿寂之勾结。”
谈及沉塘,是刘楚玉最为恐怖的经历,可她还是云淡风轻地说了出来,只为解释砚清的所作所为。
溪诏双眸颜色渐深。
“我……”她刚欲开口,便被溪诏捏住下巴。
“宋明月该死。”他眼底暗潮汹涌,“砚清也该死。”又冷然用拇指用力摩挲过她惨白的唇瓣,“他救你一回,你便铭记至今?那本尊数次救你,你又作何感想?嗯?”
药池忽地咕咕泛起一串水泡,黑影的鼾声恰在此时戛然而止。紫书死命低着头,巴不得将脑袋缩进药罐里。
刘楚玉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脚跟不慎撞到石凳,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我是说砚清本性不坏,他与寿寂之……”
溪诏蓦然俯身靠近,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她的下巴,在她耳畔沉声道:“那本尊呢?”炽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本尊也不坏,只是……”
他稍作停顿,声音低沉而又柔和,“想让阿玉心中,唯有我一人。”
刘楚玉的脸顿时红得像天边的晚霞,不知是因为脚踝的疼痛,还是角落里紫书等人投来的促狭目光。
她下意识想躲,却被溪诏一把按坐在石凳上。
"别动。"他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地托起她的脚踝,"让我看看。"指尖在红肿处轻轻按压,眉头微蹙,"都肿了。"
刘楚玉面色微红,脚趾不自觉地蜷缩,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瓷小瓶,倒出些许药膏于掌心,揉搓至温热。药香淡雅,他动作沉稳地为她揉捏伤处,力度适中。
“可还疼?”他抬眼询问,眼中的关切令刘楚玉心尖一颤。
她轻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忽闻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溪诏动作稍滞,迅速为她穿好鞋袜,起身时又恢复了那副沉稳之态。
“尊主!”一名教众匆匆跑来,“尊主……”
溪诏抬手示意那人噤声,转头对刘楚玉缓声道:“你在此处歇息,我去去便回。”
临行前,他指尖在她掌心微微一勾,似有未尽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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