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儿。”陆霄凛的声音几不可闻,他自然地站到了苏念卿斜前方半个身位的位置,看似随意,却将她和临川护在了相对安全的内侧。
苏念卿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牵着临川,跟在陆霄凛身后,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木门。
一股混合着尘土、陈年干货、劣质烟草和淡淡霉味的复杂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种久不见阳光的阴冷感。
店内光线昏暗,只有门口透进来的天光和角落里一盏瓦数极低的灯泡提供着照明。
空间狭小而拥挤,三面墙都立着顶到天花板的货架,上面密密麻麻地堆满了各种杂物:竹编的簸箕、扫帚、麻绳、铁皮暖水瓶外壳、沾着油污的煤油灯罩、一摞摞粗糙的草纸、颜色暗淡的棉线团、用玻璃罐装着的五颜六色的水果硬糖、蒙尘的搪瓷缸子、还有散装的盐、碱面、花椒大料……货物种类繁多,却摆放得杂乱无章,积着厚厚的灰尘,透着一股破败和无人打理的萧条感。
柜台是老式的木制柜台,台面被磨得油亮发黑,上面放着一个老旧的算盘,几本卷了边的破账本,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皮饼干盒,盒盖上印着模糊的“丰收”图案和褪色的麦穗。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臃肿深蓝色旧棉袄的身影正佝偻着身子,背对着门口,在货架底层费力地翻找着什么。
听到门响,他动作迟缓地转过身。
正是那个传说中的“李瘸子”。
他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稀疏,脸上皱纹深刻,如同刀刻斧凿,肤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蜡黄。
左腿似乎有些不便,转身时身体明显地向左倾斜了一下。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呆滞和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
“买啥?”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木头。
陆霄凛没有说话,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迅速扫过李瘸子的脸、佝偻的身体、那条不自然的左腿,最后落在他扶着柜台边缘的手上,那双手皮肤粗糙,骨节粗大,指甲缝里嵌着黑泥,是典型的劳作痕迹。
苏念卿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温和礼貌的笑容,声音清亮:“老板,打扰了。想买点东西。”她目光自然地扫过货架,“有冻梨吗?孩子有点咳嗽,想买点梨回去蒸冰糖。”
“冻梨?”李瘸子浑浊的眼珠似乎动了动,慢吞吞地摇头,声音平淡无波,“没了。天冷,早卖完了。”他说话时,嘴唇开合幅度很小,显得有些费力。
“哦,那真不巧。”苏念卿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遗憾,目光转向柜台,“那有绣花针和黑线吗?家里的针使断了。”她指了指货架高处一卷落满灰尘的黑棉线。
李瘸子抬头看了看那卷线,又看了看苏念卿,似乎衡量了一下,才慢腾腾地转身,踮起脚,有些吃力地去够那卷线。就在他抬起手臂、袖口因动作而微微下滑的瞬间!
陆霄凛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
在李瘸子那深蓝色旧棉袄的袖口与手腕皮肤的交界处,随着他抬臂的动作,露出了一小截大约两三厘米的内衬!
那内衬的布料,竟然是崭新的、鲜亮的蓝底小白碎花棉布!
那鲜亮的色彩、细密的印花,与他身上那件油渍麻花、洗得发白的旧棉袄,以及这昏暗破败的店铺环境,形成了极其刺眼、极其不协调的对比!就像一块刻意贴在朽木上的新绸缎,充满了违和感!
更让陆霄凛心头警铃大作的是,就在那碎花布边缘,露出的那一小截手腕皮肤,虽然也带着些褶皱和老人斑,但整体却异常的光滑平整!
绝不是一个常年干粗活、暴露在风霜中的老人的皮肤状态!
那种光滑,更像是……长期精细保养,或者……刻意伪装下未能完全掩盖的破绽!
苏念卿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那抹刺眼的花布和那截不自然的皮肤,她的心猛地一沉!
父亲纸条上的地址,果然藏着猫腻!
这个李瘸子,绝不简单!
也许那条瘸腿都是装的!
就在这气氛微妙凝滞的瞬间,一直安静待在苏念卿身边的临川,大概是被店里压抑的气氛弄得不自在,无意识地踢了踢脚下一个小石子。
石子“咕噜噜”滚出去,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柜台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啪嗒。”一声轻响,一个被揉成一团的、皱巴巴的淡黄色油纸团,从柜台角落的阴影里被小石子撞了出来,滚落在光线稍好的地方。
那油纸的质地很特殊,厚实、柔韧,带着一种工业制品的规整感。
上面隐约能看到深蓝色的印刷字体,虽然大部分被揉皱了,但几个关键的字眼却格外刺眼:
“……军需特供……高能压缩……”
军用压缩饼干的包装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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