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深处突然传来警笛声,很远,像根细得要断的线,那微弱的声音在雨中若有若无。
灰鸦的目光扫过我身后的救护车,王姐正被李大海扶着上车,她突然回头,嘴型分明在说"夜航03"。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突然灭了,黑暗里,我看见墓碑缝隙的蓝漆泛着幽光,像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沈墨。"灰鸦退进雨幕里,声音越来越远,"你永远拼不齐最后一块——"
警笛近了,可我的耳朵里只剩这句话,像根刺扎进颅骨,让我心烦意乱。
林疏桐的手还扣着我手腕,她的体温透过雨水渗进来,带着股铁锈味的血,那温热的触感让我感到一丝安慰。
我低头看她掌心的物证袋,蓝漆在雨里泛着冷光,突然想起陈野笔记最后一页的潦草字迹:"当拼图师找到自己的墓碑时,游戏才真正开始。"
雨还在下,打湿了陈野墓碑上的照片。
他穿着警服笑得很淡,眼尾的痣被雨水泡得模糊,像滴要落下来的泪,那模糊的影像让人感到一丝哀伤。
林疏桐的手术刀在我掌心轻轻一划,血珠渗出来,她蘸着血在墓碑背面写了个"航"字——和王姐围裙角的"夜航03",和陈野笔记里的"海燕航道",终于拼成了半块完整的图。
灰鸦的笑声还在墓园里回荡,混着警笛的呜咽,像首跑调的安魂曲,那诡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我摸出陈野的笔记,"海燕航道"四个字在雨里晕开,变成团模糊的红,那模糊的字迹仿佛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林疏桐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墓碑底部的纤维上——那是种特殊的保温棉,和王姐指甲里的蓝漆,和运输箱的密封条,和陈野"殉职"现场的焦痕,终于连成了线。
"他没死。"林疏桐的声音轻得像口气,"陈野用自己当饵,钓了条三年的鱼。"
我望着雨幕深处,灰鸦的影子已经看不见了,只留下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往码头方向延伸,那脚印在雨中逐渐模糊,仿佛在指引着我们未知的方向。
警笛声越来越近,可我知道,真正的暴风雨,才刚刚开始。
灰鸦的笑声还在雨幕里打旋儿,我盯着他耳后那枚螺旋纹银挂坠——陈野母亲留下的遗物,此刻正随着他的动作在雨水中晃出冷光,那冷光闪烁不定,透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后槽牙突然咬得生疼,三个月前冷库现场那道门轴刮痕在视网膜上炸开:0.3毫米的螺旋状擦痕,和这挂坠边缘的磨损弧度分毫不差。
"螺旋纹挂坠的磨损角度,和冷库门轴刮痕完全相同。"我捏紧温差仪的手青筋暴起,仪器金属壳硌得掌心生疼,那疼痛让我更加坚定。"你才是『左耳残缺』的本体。"
灰鸦的脚步顿住了。
雨水顺着他帽檐砸在风衣领扣上,我看见他喉结动了动——这个细节在三年前陈野的行动报告里写过:连环杀手"左耳"在情绪波动时会无意识吞咽。
老徐突然从泥地里窜起来。
他原本佝偻的脊背绷成了张弓,警服前襟的血渍被雨水泡得发亮,沾着泥的手直往我怀里扑:"陈野设局的真相是....."
"砰!"枪声裹着雨声炸在耳侧,那巨大的声响震得我耳朵生疼。
老徐的话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掐断的琴弦,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重重砸在我脚边,后心绽开的血花混着雨水溅上我的裤管,那温热的液体让我感到一阵恶心。
灰鸦的枪口还在冒烟,雨水打在枪身上腾起细小的白雾,他垂眼盯着老徐抽搐的手指,像是在看一截被踩断的树枝,那冷漠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老徐?"林疏桐的手术刀当啷掉在墓碑上,那清脆的声音在雨中显得格外突兀。
她蹲下去想探老徐的脉搏,发梢沾着的雨水滴在他灰白的脸上,"他...他刚才想..."
"地下管网温度骤降。"温差仪的警报声刺得耳膜发疼,我盯着仪器屏幕上疯狂跳动的数字——从21℃暴跌至-12℃,"他们在用尸体运输。"
林疏桐猛地抬头。
她白大褂袖口沾着老徐的血,在雨里红得刺眼,那鲜艳的红色在灰暗的雨幕中格外醒目。"液氮运输箱需要持续供冷,地下管网是临州九十年代的人防工程,连通码头货运区——"
"而你——"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腕,指甲掐进我肩胛的伤口。
我倒抽一口冷气,这才发现血不是红的,是泛着幽光的蓝,像被泡在硫酸铜溶液里的珊瑚,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化学味。"沈墨,你的伤口在渗出蓝色液体!"
我下意识去摸肩胛,指腹触到黏腻的液体,那触感让人毛骨悚然。
雨水冲开血痂,蓝色液体顺着皮肤往袖口淌,带着股刺鼻的化学味——像三年前陈野"殉职"现场,那具被液氮冻裂的尸体渗出的组织液。
"温差仪。"林疏桐突然扯开我胸前的口袋,取出那台被我砸在墓碑上的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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