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莪和小昭一起敛神听他们说话,听完了,小昭抬头把车厢内外扫视一遍,菁莪接着搞攻略:
“小昭姐姐,你不爱说话,是讷言不善言辞吗,还是故意要塑造一个高冷形象?
都不是吧?你是为了防守,是吗?你是记忆里有不快乐的事情对不对?”
小昭的表情凝重了,半个眼皮垂下来,睫毛颤颤。
这是人被说中心事,想要逃避、关闭心门的表现。
菁莪把声音放缓,用一种能给人催眠的音调道:“一般小时候经历过不愉快的人,长大后在与人交际时,爱用盔甲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不是抵抗,更不是攻击,而是自我保护,因为他们的心比别人更柔软。就像穿山甲一样,虽然一身铠甲,攻击力却为零。”
小昭继续逃避,转头往车外看,睫毛把整个眼球覆盖,眼尾红了。
菁莪握住了她的手,慢声说:“其实,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只管心存梦想,保有善良,把其他一切都交给时间。
若干年后等你登上高山再回头,会发现那不过是山脚下的一小片沼泽而已。
而且,幸与不幸,本来就是一件事情的两个面,彼此间是可以相互转化的。不幸让人坚强,磨难使人快速成长。
这些都会在你心中形成丘壑、留下褶皱,从而让你的心比别人的更大更宽广。
小昭姐姐,我传授你个法宝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法宝——”
拽小昭的手,小昭被迫转头看她。
菁莪正经坐好,清清嗓子,换了个清亮的音调:“听好啊,以后,对你友好的人,你要真心感谢他,跟他说:谢谢你帮助我成长。
对你不友好的人,你也要感谢他,跟他说:感谢你八辈祖宗让我见识了沧桑!”
“噗——”秦立桓一把抢过韩蜀的书砸到自己脸上,把下半声笑砸了下去。
韩蜀:“……”
小昭笑了,这次是真笑了。若冰封了一冬的荒原,霎时被山花铺满。烂漫极了。
“什么情况?”下巴往对面一抬,秦立桓倾了头小声问韩蜀。
“作妖。”韩蜀说。
“做什么?药?”秦立桓没听懂。
“妖精的妖,帮你暖化小青梅,顺便请她当保镖。”
秦立桓:“……”
摸了好几次鼻子,都没找到合适的词汇来答话,眼睛落到韩蜀手上,咳两声把一脸的复杂表情抹平,说:“菁菁包的?丑死了!严重吗?老爹懂点医,到家让他给你配药。”
收回视线又小声嘟囔一句:“臭丫头,哄死人不偿命。你向来理智清醒哈。”
那意思,老婆是你自己选的,将来有什么,自己受着,别说我妹妹哄了你。
菁莪再接再厉,如此这般地把展小昭哄的与自己同了频。
虽然依旧话少、依旧冷硬,但吃下了菁莪塞给她的一个鸡蛋、两张薄饼和半饭盒炒面。
完了还把对菁莪的称呼,从小鱼同志改成了菁菁。
之后再上厕所,小昭不在门外把门了,而是跟着进去,背对身子,脸看向窗外。
菁莪挺不自在的,但想想学校和街头的公厕都是这种坦诚相见,再想想这是最容易出危险的地方,也就接受了。
不想,从厕所出来,再度落座,小昭突然说了句对不起。
“什么?”菁莪问。
小昭指指她的棉垫子说:“以为你很娇气。”
“啊哈,疼,受凉会更疼。”菁莪捂捂肚子解释半句,接着说:“所以说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有时候,人的眼睛也会欺骗自己,就和你表面冷清,实则热诚坦率一样。”
小昭的脸又红了。
又一个大站,后面座位上的人下车,上来两大两小四个人。
男的四十来岁,走路有点跛脚,穿黑色大衣戴蓝色鸭舌帽,很板正,像个有身份的。
女的要年轻很多,围大围脖穿枣红色斜襟棉袄,两手袖在袄筒子里,走路的样子颇有几分姿色。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男孩七八岁,女孩三四岁。
开始,菁莪以为他们是老夫少妻的一家四口,及至后来那个小女孩老是站到凳子上揪男人的鸭舌帽,男人小声嘟哝,女人高声呵斥,菁莪才听出他们不是一家人。
小女孩泪眼啪嗒时,菁莪回头看,与她对了眼,微微笑了一下。
这可不得了了!一眼千年了!她不揪男人的帽子,改摸菁莪的头发了!
一会儿摸一下,一会儿又摸一下,悄悄地,偷偷地,摸完赶紧藏妈妈怀里。
起初,菁莪转头朝她笑笑,后来不想转头了,就伸手捂一捂头发。
再后来,发现小女孩竟然把这个当成游戏了,玩的乐此不疲,便直接说:“小朋友,不要摸阿姨的头发。”
话其实是说给孩子母亲听的,然而,那母亲大约是累了,靠在车厢上打盹,没听见。
还是小男孩站起来把妹妹捉住,摁到椅子上,给了她一个米花糖哄她坐好。
然,没过几分钟,小女孩又故态复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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