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一样?”过了许久,金蝶柔说,“我们都是正常的小孩。”
“你才不是小孩嘞!”杜燃说。
“我们都是土地的孩子呀,就像我们现在坐在地上,它对待我们是一样的。”
“......”
“所谓的不一样,就像一只长了红星星的瓢虫和一只没有星星的瓢虫。”
记忆中的杜燃和现在的杜燃都笑了,那时的他得到了宽慰,现在的他回首这段记忆又有什么用?
“就像彩色的蝴蝶和白色的蝴蝶。”杜燃说。
“没错。”金蝶柔说。
在记忆中,二人继续交谈着,但这回忆片段开始闪动,画面不再稳定。二人的声音继续,但却多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燃燃,没有什么事情是你的错,”是金蝶柔的声音,是和记忆重合的另一条音轨,这句话也并没有发生在以前的生活中,“不要把这些都背在自己身上。”
杜燃听着声音就从眼前的那个“妈妈”口中传出,那一瞬间,他仿佛脱去了这么多年自己为自己加上的镣铐,仿佛这么多年只为再见她一面--在如此逼真的地方--就可以再回到从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时候。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意识,也许只是大脑在安慰自己,在欺骗自己,但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忘记的一份记忆。
“你要快乐地生活下去,上天给了你独一无二的花纹,让你特殊,”这个声音逐渐减弱,“它的目的不是限制你,是另一种方式的去爱和被爱......”
声音逐渐被原先的记忆对话盖过,记忆片段中,杜燃已经抓到了一只蝴蝶,黄白色,黑边缘,“我们把蝴蝶放飞吧。”
杜燃主观地暂停了这段记忆,他看到水面中倒映的仍然是一只蜘蛛,这一切不是真的。脑海中的蝴蝶落在他伸出的手心上,金蝶柔的样貌也逐渐褪成于晓丽的样子。
“那是......”杜燃想知道的是刚才记忆之外的对话。
“该是她在显灵吧。”于晓丽说,但她知道这是杜燃的潜意识,以这种方式在尝试保护他。
“去爱和被爱......”杜燃还在琢磨这两个词。
“你的心早已经死了,没有察觉吗?”于晓丽冰冷地说道,“这么多年,如此的积压,你已如行尸走肉了吧。”
于晓丽所说的并没错,杜燃一直说不出心里的感觉,这次被于晓丽点开。这么多年,杜燃已经对生活没有什么希望,没有什么人或事物可以让他重新“燃”起来,母亲去世后,所有的人和事情都变成逆向他的风,扛在他身上。如此生活,令他已经无力想象另一种让自己舒适的生活。
于晓丽挥了下手,杜燃手中的蝴蝶便直接消失了,接着脑海中的树荫消失,转而变成杜燃家二楼的样子,同样是细微处有些模糊,一些物件还在变动着样子,于晓丽也尽力还原了杜燃记忆中二楼的样子。各个房门都开着,阳光从阳面的屋子射到屋廊,从杜燃的视角还能看到屋内的部分装饰,母亲的房间露出的一角窗台上插着两支蔷薇。
“留在这里吧,这里有任何你想要的。”于晓丽说,对自己在杜燃意识世界里的操纵感到些许自豪。
杜燃环顾了一下这层屋子,很干净,是停留在很多年前的样子,他不知道推开某一扇,之后出现的会是谁,会发生什么。他推开露出两支蔷薇的门,是金蝶柔,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整理面容,并对杜燃微笑了一下。杜燃走到她身后,只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仍然身披红纹,而这里的自己是和母亲一样的皮肤,“留在这里......”
“留下来吧!”于晓丽大声说道。只要将杜燃的意识完全控制在这个世界中,那么他的身体将没有任何意外地为她所用。
一束束蛛丝从杜燃身后数个黑洞一样的东西中射出,逐渐将杜燃包裹起来。金蝶柔的影像仍在镜前梳妆,镜子中杜燃的山蛩纹也逐渐被蛛丝盖住,几只山蛩正撕咬着向它们袭来的蛛丝,它们不想被束缚。杜燃则只是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山蛩的自己才是真实的,自己在意识世界里却是安逸的,就像一个牢笼抵挡外界的种种,不必担心成为别人的负担,不必担心自己内心的波动,不必去爱,不必被爱,只有自己喜欢的。他在思考,也没有在思考任何东西,仿佛在等待时间为他做出决定,“这就叫做'命运'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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